猪四这一嘴,魔门众人也都看了过来。
苍狼公顿了一瞬,“再等一会儿吧。”
猪四瞪大眼睛,“还等啊!别人都要来了。”
苍狼公闭上眼,没有说话。
魔门三派见猪四大咧咧说话,摆明了就是要让他们听见,尤其在“白等”、“拱手相让”这些词语上加重了语气。
布宗阳与曾洪、飞烟两人对视一眼,悠悠问道:“苍狼兄,不知道谯谨与你们阴风洞的约定是什么?”
苍狼公睁开眼睛。
牝鸡代答道:“能有什么约定,无非就是拿这小子与峨眉对峙。”
布宗阳见他不肯说详细,也不以为意,笑道:“我们也差不多,不过我现在想来,谯谨好像从没有与我们说过,要如何瓜分这座道场里的东西?他似乎是不感兴趣?”
他说着扭头看向飞烟与曾洪。
却是一个问句。
曾洪难得配合道:“确是如此。”
飞烟掩嘴笑道:“我不记得了,但好像如此。”
布宗阳见状,故作感叹道:“哎!要不四方魔教怎么能是天下魔门之首呢!门内弟子格局都不一样,谯谨兄根本看不上这道场里的宝贝,只想与峨眉掰手腕!”
他唏嘘了几句,话锋一转,问道:“苍狼公,我们原先想着是要等谯谨到了一起入殿探索的,可眼下他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要晚来了。”
“我们如果就这么干等着,诚如这位妖兄所言……”他朝猪四一拱手。
“那真是要将宝贝拱手让人了,我看我们先入殿吧,把里面有的宝贝都搜集起来,届时大家该怎么分润就怎么分润,我想谯谨兄如果如果在场,也一定会同意我们的做法的。”
苍狼公心道:这里是座封印之地,估计没甚宝贝,谯谨能看得上才怪了!
阴风洞一众知晓谯谨对这座“道场”不甚上心的由故,却也没有好心到要与这三家魔门解释,全都沉默不言。
可谯谨这般久还未现身着实不对劲,苍狼公稍作思忖,与牝鸡对视一眼点头后,道:“布兄说得十分在理,某觉得可以。”
反正吴用在他们手里,走也好,留也好,还是与峨眉对峙也好,该怎么样都是他们阴风洞占据主动。
“既然如此,我们也别耽搁了,这就进殿一观!”布宗阳重重抚掌,抬手作请,“苍狼兄,请!”
苍狼公一笑,道:“我就这么些手下,走最前面,要是遇到危险,想走也走不脱,我们还是走在最后面罢!真有情况也好第一时间逃走。”
布宗阳一愣,显是没料到苍狼公会这么说话。
他眼珠一转,转念明白其用意:这老妖是在担心走最前面,我们三派堵了他的后路将他们解决了?人老成精,谁说妖怪不是呢?倒是谨慎……
布宗阳自忖明白了苍狼公说这话的用意,哈哈一笑道:“苍狼兄无须担心,大家齐心协力有什么怕的?只是我们走最前面,要遇到了什么宝贝我们先收了你可不要眼红才好!哈哈!”
听他半似玩笑说话,苍狼公也大声一笑,“怎会?布兄谅必不是此等人!”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冷笑:我与你们说真话,你们反倒不信,那好,你们就去打头阵吧!
“呵呵!”曾洪经过苍狼公的时候,阴阳怪气笑了一声。
魔门一行推门而入。
阴风洞众妖知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因而不急不慢。
来到门前,牝鸡忽然想到了一点,问:“林雕,说起来……你怎晓得我们在这里的?”
林雕正低头走路,听得这个问题下意识“哦”了一声,“什么?”
牝鸡停下脚步,眼神逐渐变得锐利,盯着林雕一字一句问道:“我说你怎么晓得我们在这里的?你走之后我们才与谯谨讨论了今次的事情。”
“你既不知情,为何会突然出现?就好像知道我们都会在这里一样!”
众妖怪都停下了脚步。
青蟒一愣,替他解释道:“牝老,林雕兴许是误打误撞来的……”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没有底气。
“林雕?”苍狼公也沉下脸色,暗道自己大意,居然没有注意到林雕出现在这里过于巧合的时机与不对劲的地方。
林雕犹豫了下,解释道:“那天我走后,躲在黑坍峰山顶上,原本是想等谯谨出洞后与他动手来着,可没想到他遁法有些诡异,化了烟走,一时大意,让他离了黑坍峰,错过了最好的动手时机。”
“我不甘心,长者遁速远远吊着他,没想到他去找了方才那几家魔门修士,商谈与峨眉对阵的事情,这才知道了他与苍狼公你们的安排。”
牝鸡皱眉,“你原身乃是隼雕,要说遁速快老夫是一点没有怀疑,可你紧跟谯谨,他没发现你的踪迹?此人乃是四方魔教修士,一身魔法诡异莫测,你能躲过他的视线?”
林雕一抖背上羽翅,一块帕布从一根尤为修长的翎羽中掉了出来,落入他手。
“这法宝是我前些年从一个人类修士手里所得,不知道叫什么,但催动后可以遮蔽我一身气息与踪迹,除非修为远高于我,否则无人能够发现我的存在。”
他把帕布一甩,飞到头顶,飘飘落下,散布成一阵无形的光幕。
吴用看着顿时一惊,却是这林雕明明一个活“妖”,硬生生没了踪影,好似整个消失不见了。
他只是从肉眼判断,属实外行看个门道,苍狼公等妖怪道行高,却是发现这林雕的气息也跟着消失,端是一件隐蔽身形的好宝贝。
牝鸡见状放下戒备心。
他倒也利落,颔首道:“我也是谨慎起见,林雕你不要怪老夫是在针对你,没有那个意思。”
林雕收了宝贝,摇头道:“牝老说笑了,我省得的。”
苍狼公在一旁笑着挥手,“那就走吧,别给这三家魔门真走在前头拿走了什么好东西。”
众妖推门而入。
……
却说峨眉这边。
求以柳一众可以说是最后一批进入宫殿的,没有多久,血瀑冲天垂坠。
他们停下来抵御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血影小鬼,本以为要鏖战一场,没想到这些小鬼没得多少厉害,轻而易举斩尽了一波又一波。
此次入殿,除了五玄观外,另还有三家正道宗派,分别是七星山、青云门、白鹤观,皆是蜀郡境内有名的道派。
众派弟子斩杀血影鬼物后自然发现了其血液的玄妙,想要吸化己用。
可求以柳知道这里是处封印之地,不明就里吸收这不知来路的血液可能存在未知的风险,因而阻止了四派弟子。
至于峨眉自家几人……他们都是剑修,一身本事只在随身宝剑上,这血液也不能用容器收存,无法带出去炼药或者别用,便都无动于衷。
可四派里还是有几人抵挡不住诱惑,吸收了部分,这其中尤以一名七星山的弟子为最,其他人得了劝诫后都有所收敛,只他一脸无所谓,把沿途所有的血液尽数吸收。
就连七星山此行为首的丁芸喝止也没用,求以柳更是无可奈何。
最后还是觉得行进速度慢了,强行让他停手跟上队伍,这才不情不愿收手。
求以柳此前早已得有白师伯的提醒,一路前往宫殿西北方向,在发现遁空不得后,便贴地御遁赶路。
沿途见到一波波的修士与妖鬼都在屠杀血瀑冲落来的小鬼,略显癫狂的场景,令他不禁皱眉。
他们耽搁了一阵,便再没有停歇,一路行进。
求以柳忽然想到了吴用,问道:“窦琅,阴风洞的人在哪里?”
他在考虑要不要折转去问出吴用的下落。
窦琅把法决一掐,稍加感应,一指前路,“还在前头。”
‘这伙妖怪动作这么快?’求以柳在心里纳闷。
胥逍在一旁冷笑道:“师兄也想手刃那货畜生?”
他想到那头猪妖提着条人腿毫无顾忌地生啃就火大。
“嗯。”求以柳没有具体解释。
又行进一段,他又问道:“窦师弟?”
窦琅再把诀目一掐,仍旧指着前方道:“还在前面。”
“还在前面?”求以柳真是奇了怪,“师弟,你确定?”
再往前就要到地方了。
窦琅见他这般问,慎重期间又掐了一遍诀目,重重点头,斩钉截铁道:“没错!”
求以柳沉默。
一旁五玄观的苏明注意到这一幕,靠近来问道:“求道友,什么事情?”
求以柳没与自家师弟说,更不会与五玄观的人提起吴用的事情,摇头不语。
苏明沉默,走开了去。
前方出现了一条长廊,求以柳知道快到地方了,又问了一遍。
这次窦琅也满脸古怪之色,指了指前头,“仍还在前面……”
“还在面前?”饶是求以柳也低声一呼。
前面就是目的地了啊!
这下不止苏明了,七星山、青云门、白鹤观也都把目光投来,问他究竟是怎么了。
这几家都是信得过的,求以柳眼看就要到地方,也就不再隐瞒了,道:“这伙阴风洞的妖怪抓走了我一位师弟,他们好像也在我们要去的地方。”
“什么!”胥逍这才明白为何在外面时求以柳一脸要找阴风洞算账的样子,可他也奇怪究竟是哪个师弟被掳走了。
“师兄,被生擒?是门中哪位师弟!”
方才那伙阴风洞妖怪的修为与他们相仿,都是金丹修为,既然是师弟,辈分与他们一样,想来修为也不差,阴风洞的妖怪如何有本事掳走?
求以柳缓缓道:“是吴用,八师叔的弟子。”
“什么!”
“吴师弟!”
胥逍大怒,喝道:“是哪个掳走了他!”
求以柳道:“阴风洞中唯一的那头雌妖。”
“那头黄鼠狼!?”胥逍咬牙切齿,“光天化日披着女人肉皮,却怎么也收敛不住浑身腥臭妖气的畜生!除了那头猪妖,就属此妖身上血腥戾气最重!”
除了猪四,他第二个盯上的就是这头披着人皮的妖怪。
苏明摇头道:“此妖身上气味难掩,显然是没能化形完全,若其有心更进一步道行,谅必还要杀害不知多少人。”
有人道:“我祖上老家是在山野林间,这黄鼠狼总是偷鸡摸狗,人见人恨,因而专有人逮,每次要烹食其肉,必须将其尻骨削除,否则你下再重的大料也盖不住味道。”
胥逍沉声道:“师兄,如此重要的事情你为何不早说!透个底也好,难道还与门内安排的任务有冲突?”
吴用的名字他们自然都听过,前段时日拜师的动静可不小,怎么就被阴风洞的妖怪掳走了!?
前次两家交流,吴用几次出尽风头,五玄观也有几人听过吴用的名字,对其余人稍微解释了两句。
七星山、青云门、白鹤观三家弟子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件事情。
“此事说来话长,实乃求某之过。”求以柳面露愧色,“可眼下我更奇怪的是,为何这伙妖怪也会来此!”
窦琅再一次掐诀,十分肯定道:“师兄,他们确确实实就在前头。”
求以柳皱起眉头。
有人问道:“求道友,这伙妖怪前去的方向与咱们的目的地一样?”
另有人猜道:“兴许是巧合。”
穿出廊道,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广场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下不用窦琅以剑诀追踪了,广场上散布着浓重的妖气,尤以一股腥臊最重,分明就是那黄鼬的。
求以柳脸色无比难看,为何这伙妖怪会先自己一方来到这里?真是机缘巧合吗?
众人走到连排着的八块壁画跟前,看了一遍,全都懵懵懂懂不知所以。
走到前方,一扇半开的大门出现在众人跟前。
求以柳脸色愈加难看,心道不能再多耽搁,否则不知道会发什么,他转身就道:“诸位,求某此前所说的目的地便是在此,而我们要做的事情……便是将此处封印!”
“什么?”
“封印?”
“这里是什么地方?”
求以柳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用最快最简洁的语速同众人解释清楚了事情始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