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但比起严父,魏王却更像是位结义大哥。
或许是早年地痞的经历,季晏清从没觉着魏王能跟严父能沾上边,也很难想象这位常与自己追逐嬉戏的老实汉子,会是踏灭三国,震怖天下的人屠。
明明连魏王府的账本都管不好。
冀州每年所缴的赋税,有九成都被他拿去赏赐将士,搞得魏王府常常入不敷出,但也正因如此,十万虎豹凶骑才会只认季字王旗,不看朝廷诏书。
在季晏清此生见过的人里,季阳是极少数将义放在利前的。
而柳相则是义利皆弃,唯忠唯公而已。
但季阳越是重情重义,破绽弱点便越是多,事情的发展便越可能偏离他的谋划,
想到这里,季晏清莫名抬起脑袋,望向西北方的苍穹。
天似雨后新洗,万里无云,却隐隐传来金戈铁马之音。
楚倾窈见他还能说些安慰言语,内心安定稍许,但瞧见他此时故作淡漠的神态,不禁又有些担心起来
自纨绔世子赶赴长安城,做任何事都是胸有成竹,像这般茫然失措,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后面你有什么打算,需要我帮忙吗?”
楚倾窈调整心绪,默默站到蟒服少年身旁,问道。
“我很想要倾窈的帮助,能有倾窈姑娘这样的红颜知己是本世子的幸运,但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一桩未经证实的消息而已,说不准是新帝故意散布的谣言,想让本世子未到西域,阵脚先乱。”
季晏清温柔地撩起一缕遮挡的砌墨发丝,挽至她的玲珑耳后。
“不行,我也要陪你去西域。”
楚倾窈雪腮微鼓,娇嗔道。
季晏清微微摇头,向她阐明利害:
“如今局势动荡,燕国公府也是一地鸡毛,金刚魔刀多半想借你姐姐的身份,把势力安插进幽州,伺机夺得楚家的范阳、平卢镇守两职。以金刚魔刀岳嵩的野心,是绝不可能护好幽州的数十万黎庶的,像他那般的恶徒,只要价钱足够,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卖的。”
讲到这里,季晏清眸光渐凝,有些感慨地说:
“新帝登基以来,炎夏是国泰民安,可国泰民安却建立在暗流激烈交织,趋于平衡的基础上,这种平衡一旦碎裂,顷刻便是春秋乱局再现。”
“抛开其余诸多势力,就论在北方霜雪之地,还有十万玄甲要为他们的齐王昭雪,镇北王韩殊若想南下,要破的首道关隘便在幽州,无论如何幽州都不能乱。”
楚倾窈微微颔首,似是勉强认可魏王世子讲的言语。
“你非去西域不可吗?”
清艳少女紧紧攥着衣角,面露愁容,羽睫似蝶翼般颤动。
她知道这是明知故问,但有时就算知道答案,却还是要问。
去不去是他的选择,问不问则是她自己的事。
季晏清思索片刻,格外认真地说:
“要去的,这是西域与幽州,也是季家与楚家的事。”
“那我们约好,待到西域叛平,幽州事定,海晏河清之际,你我要在这宫墙下再见。”
海晏河清......
季晏清心底默默念道,望着眼前黛瓦红砖的宫墙,他这般应道:“到时本世子定然与倾窈姑娘共赏江山如画。”
“拉勾。”楚倾窈伸出皎酥莹白的小指,笑盈盈地说。
少女一笑起来,便愈发眉眼如画,清艳无瑕,宛如采莲瑶池的神妃仙子,惹得少年失神片刻。
“好。”
季晏清露出温柔的笑意,同她拉勾。
宫墙无声,秋风不语,少年少女的心意沿着指尖传达,镌刻在对方的心底。
忽然,蟒服少年像是想起什么,出言说道:
“在去西域前,本世子还有一件事想请倾窈姑娘帮忙。”
“什么事啊?”
楚倾窈蹙起黛眉,疑惑地问。
“等倾窈姑娘到地方,便会知道的。”季晏清微微一笑,保留着风流公子的三分神秘。
楚倾窈静静地看着那双桃花眼眸,抬起衣袖,缓缓伸出那细嫩玉白的柔荑,轻轻地放在季晏清掌间,继而紧紧握住。
少年少女牵着手,徐徐走上朱雀街道。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却愿意相信他。
如果纨绔世子色欲难填,想带她去类似潇湘阁的淫/靡放荡之所,那她也有鱼龙银枪能招呼禽兽。
她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魏王世子的,然而她还不料,也不信他竟会残忍到这等地步。
待到国子监的钟楼浮现在眼前时,楚倾窈瞬间明白季晏清的居心险恶。
他竟然是带自己来凝月的!
她扭头便想逃跑,却被季晏清搂住娇嫩曼妙的细腰,他微笑着说:
“倾窈姑娘就陪我渡过难关吧?”
还没等楚倾窈扭头呵斥两句,她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吓得她差点摔倒在地:
“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