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些乱臣贼子真不是高家的人啊!”
高廉跪倒在赵楷脚下,砰砰磕头,只是三两下,额头便见了血。
赵楷双手陇袖,神情淡漠,轻轻递出一脚,高廉一头磕在了赵楷鞋面之上。
“微臣该死。”高廉诚惶诚恐地帮赵楷擦拭着鞋面,堂堂大宋正西品官员,谦卑如同街头一名补鞋匠。
从始至终冷眼旁观的赵楷,终于做了个旁外动作,伸了个懒腰,脸上神色透出一股子慵懒。
取过一根羽箭丢在高廉面前,道:“那高大人认认这根箭是不是出自高家的匠人手笔。”
高廉颤巍巍地拿起羽箭,稍一端详,待看到箭尾处那【高】字时,吓得差点没当场昏死过去。
跪行一路,爬到赵楷面前,抱着赵楷小腿,就开始痛哭哀嚎:“殿下,冤枉啊!千古奇冤啊!我高家一心社稷,满门忠烈,岂会做如此猪狗不如之事。定是有奸人作祟,陷害忠良,还请殿下明鉴。”
赵楷拍了拍高廉脑袋,如拂家犬,温声道:“高大人,注意礼数。”
命都要没了,还要什么礼数,高廉抱住赵楷的小腿就是不撒手,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誒!赵楷轻轻一叹,“孤也知道高太尉忠肝义胆,也相信此事是奸人贼子污蔑。如此,我陈书一封,将此事来龙去脉告知父皇,连并这五具尸体和这些兵刃一并交付开封府尹,届时定有一个公断,还高太尉一个清白。”
“不可。”高廉疾呼道。
嗯?赵楷猛地一皱眉,眸中寒意毕现,向高廉打来,惊得高廉一哆嗦。
“这不行,那不可。高大人难道是要孤隐匿下这场刺杀?若是不彻查此案,天家之威严何在?”
“不是,要查,哪怕把开封府,应天府查个底朝天,也要查个水落石出。”高廉叩首诚心道。
随后站起身来,以手作墙,小声密语道:“殿下,可否进一步说话?”
赵楷点了点头,在高廉的带领下,走进衙门内院。
关上房门,高廉又跪了下去,痛哭陈言道:“殿下。这案若是发回汴京,高家满门老小再无活路。”
喔?赵楷讶异一声,“高大人何出此言?”
“殿下。天下万事都经不起一个查字。万一真查出一点什么呢?”
赵楷嗤笑一声,“自己屁股不干净,还怪别人?”
高廉那叫一个委屈,这大宋庙堂文臣武将上千人,又有哪家的屁股是干净的?
官家?还是您吴王千岁爷?
面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赵楷,高廉没了办法,只能破釜沉舟赌上一切。
跪地叩首,陈言道:“若是殿下信得过,不如将此案交给微臣,微臣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交待。”
这脑子现在才开窍?害孤多费了这般口舌。
身子往堂上一坐,好整以暇道:“高大人要给孤怎样一个满意的交待啊?说给孤听听。”
高廉一听,瞬间喜上眉梢,有戏。
能用钱摆平的事,对于高家而言压根不叫事。
当即跟上身位,轻声说道:“此次累殿下受惊。微臣聊表心意,金万两,银十万两,美婢十人,赠予殿下宽心,如何?”
“高大人灵心慧性,竟是一眼便看出孤之顽疾所在之处。这药石方子倒是下对了地方。”
“殿下谬赞。”
高廉一下咧开了嘴角,得意满面,就知道赵家人没一个不贪财的。
“只是……”赵楷话锋一转,高廉心头一跳,“这药方子份量是不是下的太少了,怕是只能治标,难以治本。”
金一万,银十万,还不够?官家都没王爷你这般敲骨吸髓,扒皮抽血。
刚才狂喜的高廉瞬间苦了脸,只是形势所迫,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只能硬着头皮,卑微问询:“殿下,您看看,要多少剂量才合适?”
赵楷也不客气,首言不讳道:“金两万,银三十万。另十位美婢就不用了,家中有一母老虎。”
母老虎?高廉不由想起城外初见吴王那一幕,那绝色女子娇俏依偎在怀,似羞还臊,美目流转,人间夺色,别说十名美婢,就算是他高廉府上所有女人都加起来,也比不上那女子一根手指头。
王爷端得是泼天的福气。
但看那女子温柔模样,怕是母老虎只是一句托词,力不从心才是真。
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从袖中掏出两只瓷瓶,恭敬奉上:“殿下。此物一为武林第一奇药——阴阳合欢散。二为青囊妙药——海马三肾丸。或许可助殿下降虎。这金银一事,还请殿下宽宥一些,三十万两白银,把臣卖了都凑不出来啊。”
“下贱东西。拿此奇淫之物来侮辱孤。再加银五万两。”
这下高廉算是搬起石头把自己脚都给砸了个稀烂。
本想借秘药讨好这风流王爷,没曾想又被对方捉了把柄,添银五万两。
殿下,五万两就五万两,你咋还把药给收了呢?
高廉如丧考妣,跪地叩首应承下来。
赵楷以食指轻轻敲桌
,“另……”
高廉一听,差点没跳起来,“殿下,不可再往上加了,给臣下留点棺材本吧。”
出息!赵楷剐了一眼。
缓缓说道:“此行全赖孤身边有一千亲卫护佑,才没让贼子奸计得逞。然一千亲卫还是少了,应天府还有多少人马,再抽两百骑给孤。人少了,孤没安全感。”
不要钱就好,就属人最不值钱。
“殿下,拨两百兵卒可以,可战马确实供应不上。府兵总共就一千马匹,拨给殿下二百骑,高廉实在难以向上面交代。”
“二百人就二百人。马匹孤自己搞定。不过这二百人得是孤亲自挑选,别想着什么臭鱼烂虾都往孤亲卫里塞。”
高廉点头如捣蒜,“理当如此。”
赵楷借题发挥,顺势说道:“孤刚才观迎奉队伍中,有一小将军,齿白唇红,剑眉入鬓,猿臂狼腰,气度不凡。银甲白马,飒飒若神将。不知是何许人也?”
一听赵楷描述,高廉眼角猛地一抽,差点没哭出来:“殿下,使不得。花荣校尉乃是应天府军营数一数二的好手,若是殿下抽调了去,应天府军营再无一勇将。不如臣给殿下配齐二百马匹,可好?”
花荣?小李广花荣?
赵楷嘴角微微扬起,一脚将哭丧脸高廉踹翻在地,“少他妈废话。孤是差那二百马匹的人?把花荣给孤叫进来。”
“殿下。”高廉苦苦哀求。
“孤叫你将花将军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