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卷了套枣红银白锦霞复襦出来,让莫婤在马车上换了。
拾掇一番后,她长开的美貌愈发惹眼,瞧得知娘子手痒痒。
终是没忍住,知娘子又翻出珍藏的榴子红唇脂,薄点在她的唇上,瞬时人愈发有气质。
同知娘子道谢,并付了铜钿后,莫婤方同春桃一道从正门入了容焕阁。
进了“牡丹”贵宾室,莫婤就见着了一挺着大肚,身着华丽的美妇。
美妇身后围着一圈丫鬟嬷嬷,还有那带刀的女护卫们。
这般阵仗,让莫婤心头一跳,面上却是端得淡然自若,还熟练地按着晚娘教的礼数,有条不紊地行礼。
而同她一道进来的春桃亦是机灵,学着莫婤的样子一道向公主行礼,未出半分差错。
公主身后的婆子见状,暗中点了点头。
她是南阳的奶嬷嬷,本来南阳欲找民间婆子接生她就不赞同,得知还是个年岁尚浅的小娘子,更觉不妥。
但瞧着她这稳重的模样,也不愿再为难,只念着回府再劝劝南阳。
不过这容焕阁是办得不错,公主大气,开口就要了十年的通票,她是舍不得的,只给媳妇和闺女们买了通票年卡。
“你就是莫小娘子?”
南阳公主温声问道,见她颔首应后,径直上前,拉她坐到自己身旁,同她聊起了生育之理。
一聊之下,莫婤竟觉与南阳颇为投缘,不知不觉便聊到了日暮。
送走南阳公主后,整日的奔波同紧张后的疲惫感,一道涌上心头,莫婤在贵宾室的胡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恍惚间,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做梦,只是动不了手脚,亦醒不过来。
梦中的少年,披麻戴孝跪在棺椁旁,脚旁的烧纸钱的火盆噼里啪啦地燃着,周围是更大的谩骂声。
不知怎的,灵堂的众人忽而动起手来,拿着棍棒、毛鞭赶着少年和他的寡母、妹妹。
莫婤就站在灵堂外,拼命挣扎,身子却迈不过那扇大开的堂门,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
她,毫无办法。
少年护着寡母幼妹往门外退,似察觉到了她,抬首冲她一笑,却又被身后的人踹倒在地。
莫婤眼睁睁瞧着他们挨打,只能在无声哭泣中醒来,泪流满面。
来不及擦掉泪痕,她翻上胭脂雪的马背,疾行回高府。
她要去找夫人,她要去求夫人,她无论如何也要拉着夫人去右骁卫将军府里瞧瞧……
第60章 第60章
梦中激出一身的汗, 秋夜晚风凄凄,将她吹得心直发凉。
已至戌时末,高府四处皆熄了灯。
莫婤疾行至高夫人院外, 守门的丫鬟端了个小墩, 正坐在院门处撑头打瞌睡。
见莫婤来了, 只瞧了一眼,又自顾作小鸡啄米状。
院中值夜的皆未歇息,小厨房的灶房丫头还添火, 温着灶头上的水。
而夫人正屋外,今个值夜的是忆梅。
“梅姐姐,能帮我唤声夫人吗?”
她上前,拉着忆梅的手,极力平复奔后的喘息, 在忆梅耳畔轻声询问。
见她神情急迫,冷夜里额角竟布满细汗,忆梅拉她进了小间, 让她先梳洗一番, 还找出自个的衣裙给她换上。
莫婤心头急得不行,一面快速地收拾着, 一面央道:
“梅姐姐,我自个来, 烦您先帮我问问吧。”
“可——大人亦在房中, 已同夫人歇息了。”
忆梅放下手中的帕子, 转悠两圈,方犹疑道。
听闻高大人竟也在, 莫婤心头更急迫了些,有高士廉领着, 他们去右骁卫将军府,岂不更方便。
思及此,见忆梅不愿去请,她拧身就要自个去求,却被忆梅扽了回来。
“也是大姑娘了,怎半分不懂。”
忆梅束着她,不让她去,言语间的顾忌也让她醒悟过来,侧耳细听,果闻及细碎呻吟。
这时怎好去打扰,但她心中却似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急得团团转,只好不断祈祷:
梦都是反的,定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静不下来,她又在小间晃了一盏茶的功夫,终是忍不住询问:
“还要多久。”
“这我哪儿知!”忆梅绯红着脸,横了一眼莫婤道,“到底出何事了,这般急。”
莫婤喃喃说不出,她亦知为一梦境来这般打扰,却也有些荒谬,不过是仗着夫人疼她。
想到这儿,她冷静了些,在心头琢磨着之后的说辞。
右骁卫将军府,二房
前脚敲锣打鼓送完聘礼,后脚长孙恒安就迫不及待办了喜宴,因是为了冲喜,这转房婚闹得轰轰烈烈,连西巡回长安的杨广都听说了。
几日热闹后,寡嫂堇娘子就成了二房长孙恒安屋头的娘子,而真正的二嫂柯娘子,竟在娘家一住就是半月,不肯回。
长孙恒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