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埈轻拍马颈，放缓马速，让自己与潜伏的敌人距离稍稍拉近。
树林中埋伏的几个人影随即动了，刀光乍现。
草丛间竟又冲出四五个蒙面黑衣人。
这些人沉着而有默契，各自封住了朱瞻埈前后左右的退路。
“好阵仗，你们幕后的那位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朱瞻埈冷眼环顾，不慌不忙地从马背上翻身而下。
“锦衣卫的指挥使果然名不虚传。不想死的话，交出江南密报，或许能给你留个全尸。”
朱瞻埈挑了挑眉，轻笑道：“这是什么道理？把江南密报给你们，那我岂不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刷开披风，几枚暗器从袖底飞射而出。
与此同时，他脚步一错，欺身而上。
为首的黑衣人没想到朱瞻埈不仅反应极快，且手中暗器毫不手软。
他连忙挥刀阻挡，却仍被一枚飞镖割破了面巾，露出一片隐隐淌血的面庞。
对方惊怒交加，却见朱瞻埈转身之间已然擒住他的一名同伴。
用匕首横在了其喉间。
“既然你们这么想从我这里拿东西，那也先得活着才行。”
剩下的黑衣人俱是一震，隐约能听见彼此慌乱的呼吸声。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的主子，是谁了吗？”
朱瞻埈手中匕首微微用力，原本被他制住的黑衣人惨叫一声，脖颈上现出一道血痕，却不敢妄动。
其他黑衣人见状，神色皆有几分动摇。
“看来你们嘴很硬。”
朱瞻埈冷笑，目光缓缓掠过面前的几人。
“就算钉子扎嘴里，还是个死的。”
他抬手轻拍了拍被擒黑衣人的脸颊。
“不过，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费力掏针拔刺，你们要觉得能耗得过我...试试？”
围住他的黑衣人中有一人开了口。
“锦衣卫指挥使，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想从我们这儿知道什么，怕是没那么容易。”
“哦？”
朱瞻埈轻挑眉梢。
“不妨告诉我，什么叫容易？几条命够用？”
手中压制的黑衣人明显颤抖了一下。
但余光所见的同伴们却丝毫没有合作的意思。
他们站得笔直，哪怕有些人握刀的手隐约颤抖。
也没有放弃拼死一搏的态势。
这样的默契与死忠性，让朱瞻埈眼中杀意愈浓。
他冷冷地吐出一口气，将匕首微一抬起。
将那青锋割断了面前黑衣人的腰间信符。
他手法极快，几乎是一瞬间信符便落入手中。
“既然如此，那我换个法子问。”
言罢，他在心中调出系统操作界面。
几乎瞬间激活了“真实之眼”。
眼前的几人被一扫而过，一排罪恶值赫然浮现。
“37、64、81、109……”
他的眼尾微微下压，视线扫过那罪恶值标注时，神情不动声色。
只是在看到最右侧那个黑衣人的时候，目光却悄然凝住。
0。
一个黑衣人，却没有丝毫罪恶值的波动。
这与其他人的反常数值相比，显得格外刺眼。
一时间，朱瞻埈脑中思绪飞转。
零罪恶值意味着什么？
极不可能是寻常刺客，这也许意味着对方被利用或是隐藏极深的身份。
此人，要么是暗局中的挣扎者，要么是局中的卧底，但无论是哪一个，他都很有必要留下这枚棋子。
他随即冷笑一声，猛地将手中被擒那人向地上一掀。
然后抬脚将对方死死踩住。
“从哪个方向来，就往哪个方向滚蛋。不过……”
他另一手突然一扬，短匕毫不客气地飞向零罪恶值的黑衣人。
精准地将对方衣袖钉在树干上。
“他得留下陪我玩玩。”
周围的黑衣人神色一滞。
他们的眼神交汇，迅速形成一种无声的默契。
片刻之后，留下一阵低沉的脚步声。
他们果断选择了撤退，动作利落得令人侧目。
“跑得倒是快，可惜今晚这局还不到我想打烊的时候。”
朱瞻埈收回目光，落在被钉住的黑衣人身上。
那人垂着头，袖子被匕首死死钉住，随他的轻颤微微摆动。
他似乎是不敢抬头，但朱瞻埈极为敏锐。
哪怕是隐匿于黑巾之后的脸。
他依然能察觉到对方一瞬间的僵硬。
“马洪山，江南人。”
朱瞻埈冷冷开口，声音冷如刀锋。
那黑衣人猛地抬起头，露出震惊的目光。
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黑面罩，却发现它还完好地遮覆着面容。
“你、你怎么认识我？！”
马洪山惊讶，甚至透出几分颤抖。
“你到底是谁？”
朱瞻埈并未回答，反而优雅地走上前，将那匕首微微一拧。
而那黑衣人的脸色愈发难看，就像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根本无路可逃。
“不止是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你不会杀人，”
朱瞻埈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对方。
“什么意思？”马洪山的眉头狠狠皱起，显然没听明白朱瞻埈的话是什么意思。
“别太紧张，解释清楚就好。”
“你是谁的人？为何混在这群人里？”
马洪山的呼吸急促了几分。
但朱瞻埈根本不给他时间思考。
他忽然将匕首从树干拔出，刀锋迅速抵住了对方的脖颈。
“你得搞清楚，我的耐心，但杀不杀你，得看你能带来多大的价值。”
马洪山终于咬牙挤出几个字。
“我……只是个送信的，求大人放小的一马。”
朱瞻埈眯了眯眼，语气故作惊讶。
“送信的？这么说倒也合理了。可惜，这个理由，恐怕不够让我放人。”
马洪山的额头溢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在朱瞻埈逼人的气势下，他微微发怵。
但就在他低头沉思之际。
另一只手却隐蔽地沿着臀侧摸到了靴筒中。
然而，不等他动作完成，一股冰冷的寒意自脖颈传来。
朱瞻埈俯身靠近。
“动得比我的眼睛快？马兄弟，你是江湖中人，还喜欢赌博？”
马洪山的手僵在半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朱瞻埈满意地点点头。
“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话未落音，远处忽然有细碎的风声掠过，伴随着某种极细微的破空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