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搜索本文首发: 打开它 ”

徐辞言朝他恭敬行礼,被杨敬城三两步搀扶起来,几人坐在一处,杨敬城惯例“敲打”女婿几句之后,话语一转,转到官场上来。

蔺家两位阁老先后获罪,内阁也一下空了起来,而没了这把刀,首辅钱鼎直乞骸骨的折子终于通过了。

据说拿到折子的那日,钱鼎直大笑三声,一时间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只觉得自己年轻了十岁。

年一过完,钱家就欢天喜地地收拾好东西,马不停蹄地离开京城这个伤心地,回乡荣养去了。

这么一来,内阁六席便空了三个,机会难得,朝里上下多少人磨尖了脑袋,想往里头钻。

只是乾顺帝并没有填满内阁的意思,余下三个辅臣中,资历最老的通政使黄兴和出任首辅,杨敬城升任次辅,又提了礼部尚书、刑部侍郎入阁,尚有一席空悬。

“蔺家案结,但你依旧有个督察御史的名头在身,科道官位低而权重,轻易马虎不得。”

“除了这个,便是东宫和吏部那边,”杨敬城若有所思,“你有什么看法?”

詹事府东宫官众多,虽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给太子讲课,但总得数下来也有不少人,徐辞言也不

用日日往宫里跑,按着轮班去就行。

吏部那边就不行了,考功清吏司事务众多,阳崑又一门心思地不干活不担事,日日扎根城外钓鱼。

最开始的时候还有心思活络的官员想着讨好他,往河里放鱼。后来发现这厮是真的万事不管,也只能直呼肉包子打狗上当受骗了。

有这般上司,徐辞言在司内办事虽然方便不少,但也忙碌得不行。

吏部、督察院,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杨敬城看得明白,眼下朝廷安定,徐辞言若想往上走,就得选一个努力发力。

“两个都选不得。”徐辞言反倒摇了摇头,一旁安静听着的杨恒逸狐疑地抬起眼,杨敬城反倒是笑开了,“你倒是想得明白。”

“小婿出仕不及一年,资历浅薄,按照惯例,眼下应该在翰林院修史才对,”徐辞言徐徐开口,“好在时运不错,才能走到眼下这位置。”

“但是要接着向上走,怕是不能了。”

官场是一个很讲资历的地方,初做官的,那个不是熬到孩子满地跑了才有往上走的机会,论资排辈,永远是体制内逃不掉的铁律。

虽然新考成法的推行一定程度上解缓了这种趋势,但是时间太短,想扭转这根深蒂固的思想,绝非易事。

杨敬城功绩显著,简在帝心,在前头几席空下来后,却也做不成首辅,只能当个次辅,也正是这个道理。

同时,这也是蔺家倒台后,乾顺帝把徐家上下封赏了个遍,却没有直接给徐辞言升官的原因。

他眼下掌着考功清吏司,就已经有人传他“少年幸进”了,若是再升,和乾顺帝当真就成了“奸臣庸主”,,刻死在耻辱柱上了。

在朝为官讲究的是可持续发展,留下这么个坏名声可不行。

“若是可以,到了二月外放官员的时候,我想试试能不能调出去。”

徐辞言干脆利落地开口,他眼下正五品,外放出去至少也是一府同知的位置。

等到在地方上熬上几年,资历有了,又有了拿得出手的政绩,回来以后就可以努力努力往上使劲了。

外放官最担忧的不过是出去了回不来,但有杨敬城在,徐辞言并不担心这点。

“自出仕以来,你官职变动得实在太过了点,”杨敬城眉心微皱,露出一条竖纹来,“眼下任吏部官也不过半年,若是这时候走,怕是不好处理。”

特别是外放出去,地方官员难免会多思,以为徐辞言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才鸡落泥塘,到时候少不得轻视几分。

毕竟就算是正四品的知府,和吏部的五品官也没得可比性。

“这有什么,”徐辞言洒脱笑笑,“我要是走了,空出这么个金馍馍,别人只怕是迫不及待呢。”

上任以来,想法设法拉他下来的人可不少,魑魅伎俩也没少使,只是徐家上下铁桶一样,徐辞言也不是个傻的,没

让他们得逞罢了。

“至于到了地方,”他意味深长地笑笑,“能不能让他们服我,那就是看我的本事了。”

杨敬城失笑,“你倒是自信。”

不过他这女婿,确实也有自信的资本

官场上最忌看不清自己。

眼下徐辞言在京城可谓是鲜花着锦烈火浇油,旁人大半辈子都未必能有这般风光时刻,他能狠下心来以退为进,日后必然前途不可限量。

无论是作为座师还是岳父,杨敬城心底都十分满意。

“既然你打定主意要出去,剩下的事情便用不着操心了。”杨敬城一挥手,便有小厮从书房里取出一漆匣,打开一看,正是一张大启的行政布局图。

“瞧瞧,想去哪处?”杨敬城波澜不惊地开口。

徐辞言不免有些咋舌,外放自然也是有讲究的,去两江富裕地和穷乡僻壤自然不能一同而语。

每次新科进士外放的时候,好地方惯来僧多肉少,就是拿银钱,也疏通不了关系。

毕竟到了那些地方,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撑死一年,银子就哗哗地回来了,还能钱生钱变更多。

杨敬城这意思,是随他挑了。

有大腿抱的感觉实在太好,徐辞言也不免心思荡漾,而后摇着头轻轻一笑,点了点图纸边缘,“就这吧。”

“凤安府?”

杨敬城抬眼一望,眉毛就皱了起来,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地方,黄沙漫漫,耕地极少,百姓民不聊生就算了,还有马匪横行,时不时再被鞑靼各部骚扰抢劫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