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爱她?”杨淳缓过来些,问。本文免费搜索: 看书地 kanshudi.com
“是,”姜留答得毫无迟疑,同时拿起一个注射针管,“所以你要么说,要么死。还有最后的机会。回答我,你是谁?谁派你来杀人?”
“我说了你也不会放过我。”
“随你怎么想。”他手指在针管上弹了两下,掐住杨淳的脖子,针头抵在她颈窝,“这里面的药注射下去,你会痛得求我杀了你。最后的机会了,小姐。”
姜留的手用了力,杨淳呼吸困难,声音细微地像在弥留之际,可又有了笑出来的力气,她说话时喉管的震动传回姜留虎口:
“我曾经认识一个人,我想他为了我可能会做和你同样的事。可你搞错方法了,我这个人……恋痛就像酗酒。”
针头扎进去了,姜留按住活塞柄,冰凉的药剂缓缓推进她身体里,像她心上的那股暗流。
第184章 鬼蛊番外:探瞳(3)
之前功成身败的后续,改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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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莲上初中后,被姜留送进了当地最好的寄宿贵族学校。姜莲开学后第二周,姜留在家中一圈圈空转,空转,转到地下室,打开门后他停下,像抛了锚,已不存在的右眼突突地幻痛。
他最近总想起那个带着他父亲的命,与他的一只眼睛一起离开的女人,梦里也会复现她生拔下自己指缝里的钢针刺向他右眼的画面。在折磨中那带着气声的笑容,在脑中越发清晰,像勾在心脏边缘的苍耳,时不时扎一下。
他被孤独活埋了。以至于想起她,她更多的不是一个仇人,而是一个女人。
三个月后,姜留停下了游荡,坐稳在床边拿起了电话,第一次招妓。之后是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与他父亲只有一点不同,那就是绝不会让姜莲见到这些。周末回到家,姜莲只会见到最爱的红烧肉和系着围裙的哥哥。
姜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渐起的声名也不允许地下室里折磨女人这种事再发生。他找恶俗的小姐,看着她们,每每幻想着他把针剂扎进她们脖子。然后她们像那恋痛的,疯子一样的女人一样,笑起来。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十年。十年后的一个星期四,姜留有了皱纹的手指在解一个小姐的胸衣时,三片鳞片从搭扣间落在了血红色的床单上。
哦,是九鳞的猫鼠游戏。他攥着那件胸衣平静地想。必须跑,他不能死在家里,不能死在已是大学生的姜莲看得见的地方。黑面阎罗手底下的人死得太难看了。
所以,会是她吗?他同时想。
第二天姜留安排好了姜莲的一切,预交了学费,把手里的资产全转到姜莲名下,夜里就走了。走出大门,在花园小径里见到一个女人。
她不是妓女,她用不着。如果是要钱,她坐在那里让人看着就够了。她的美丽是灼眼的。
她越来越靠近他。眼睛,看那双眼睛。她的眼神毫无娇媚,但她在笑,所以她的睫毛遮下来些……姜留熟悉这眼神,梦里一遍遍复现时像反复放出的胶卷。她长得不像曾经地下室里的女人,她有微微向下的眼尾,而当年那人笑起来时——
不。就是她。看那戏谑的怜悯,多么莫名其妙。除了她,谁能把这两种神色掺进同一双眼。他看着她,像被蜂蜜糊死了口鼻。
当夜,已号为“独眼姜”的姜留遭到一场疯狂的报复。现场并没有留下蛇鳞。
右手齐根斩断五指、双脚砍废、左眼里没入两根钢针。姜留疯了五个月。嘶吼的间隙,医护说他嘴里总在念,看看她的眼睛,她真美。她一定是恶鬼,她是地狱来的一定是……看她的眼睛,她真美。
姜莲是放假才知道消息的。来到时她冲进病房门又硬生生顿住脚,直到房内嘶吼的姜留突然安静。死寂中他挤动他空洞的眼眶,将轮椅摇向门口,谁知道他是如何感应到的,总之他颤巍巍地喊:
“小莲?”
姜莲不作声。
她拉开门,下意识抬头去寻找比她高一截的哥哥的脸,结果发觉姜留喉咙里嘶嘶的喘息声响在她腰际。她低下头来,看着哥哥的头顶。
她在轮椅前双腿一软瘫坐下来,又见到哥哥黑深的眼眶。
姜留摸索着向她伸出无指的右手,像小时候握成拳递给她糖块的样子。
在姜莲悉心的照料下,姜留神智一天天地恢复,身体指标慢慢向好。不论清不清醒,他每天都要劝姜莲回家去休息,不要守着他,不然他就不睡。姜莲拗不过,终于开始在晚上回家。
第二天她早早来医院,白布已蒙了哥哥的身体,头与脖子在被单下陷出一道奇怪的缝隙。
监控显示凌晨三点左右,一个黑袍黑面的人走进来,那么轻易熟练地切下了姜留的头,血柱喷出,浸湿来者衣服,姜留的头被端端正正放进床头的果篮里,还睁着眼睛。
来者掰开他的嘴,口中放入了三片蛇鳞。
姜莲看到尸体后声嘶力竭的哭吼,像用刀将喉咙划成三瓣后才能发出的。
她不知道自己恨得发疯的凶手此时缩在一间小屋里,因自己的恶行拼命呕吐,被强行灌输的恶念彻底吞噬,脑海里全是十年前小姜莲的模样。她有着刚跳入海洋球池似的笑容。
太多年了。满身苦痛,挣扎不得,就全从刀尖泄出。这刀刺向别人也刺向行凶者自己。杨淳灌下一瓶药,心肺被烧灼,痛得缩在地板上一阵阵发笑。
疯了,都疯了。鬼杀了鬼。
第185章 鬼蛊番外:探瞳 (4)
姜莲在哥哥葬礼上一滴泪都没流,迎来送往的空隙,只盯着白布遮盖下姜留形状古怪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