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来，幽黑的眸子像是淬了冰，冷冽刺骨！
他面前的案桌上的纸条上赫然书写着一行清秀的笔迹：
“……我会寻得时机出来，与你见面……”
彩虹消失了，天空变得灰蒙蒙的，像是一块被洗得脱了色的旧布衫。
第25章 第25章
夏风吹来竟带着一丝秋日的萧瑟感。
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芒在刺, 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刃，铺天盖地，让她避无可避。
林婠鸦睫微颤, 袖中手指紧紧绞着衣角，布料上柔和的线条，似乎变得狰狞尖锐, 刺得她指腹生痛。
强忍着逃走的冲动，低眉顺眼静立在原地，等着他开口。
青石地面上, 残枝败叶散落一地, 旖旎成殇，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迂久, 那道迫人的目光终于移开了。
还没待林婠松一口气，就听到他清冷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问：“去哪？”
林婠微微有些诧异, 他以前不是从来不管她去哪么？敛了心神，乖巧答道：“我想去附近转转。”
抬眸，对上一双好似能看穿人心的黑眸。
林婠像是被烫到了般, 心虚地低下头去。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 又懊恼, 再看过去时, 他已消失在了窗子前。
他这是, 不允么？
黯然地垂下眼眸。
转身就要离开，突听得一阵脚步声。
赵翊大步走来，玄色锦袍掠过路旁的葱葱绿草, 草尖挂着的晶莹雨水，浸湿了衣袍下摆。
他没有停留, 径直越过她，登上了一辆刚巧停到门口的马车。
马车并没有立即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里面伸出来，轻轻拨开车帘，缓缓露出那张美如冠玉的脸。
“上来。”
林婠微愣，一旁侯着的承康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太子妃，殿下唤您呢，快些过去吧。”
林婠踌躇了一会，终是上了马车。
车内照例燃着数盏灯火，光线亮得有些刺目。
赵翊端坐在软榻上，闭目假寐。如一根直立着的树桩子，马车行驶间的摇晃，于他毫无影响。
近距离看，发现他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眉宇间透着疲惫。
竟让他有一种脆弱之感。
林婠心神微微有些恍惚，犹记得很多年前的那一幕。那是她十岁生辰的那天。他没有来，她生了一天的闷气。
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入夜时，她被他的侍卫神秘兮兮地带到一辆马车里。
有些暗沉的灯光下，面容憔悴的少年，将一团雪白不带一丝杂色的还沾着血迹的狐裘捧到她面前。
“这是你喜欢的雪狐裘，我为你猎来了。”
她才知道，只因她无意中说了一句，喜欢雪狐裘，他就带着侍卫在雪地中埋伏了两天两夜，终于猎到了这雪狐。
狭长而微微上翘的凤眸，倏地睁开，宛若山涧深处冒着寒气的黑潭。
与记忆中少年温润的眼眸天差地别。
她不知道他是何时开始变了，也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是假装的。
林婠紧抿着唇，鸦睫低垂，遮去了眼中的黯然落寂。
敛了心神，默默转过头，伸手捏住车帘布，掀开一角，看着缓缓后移的街景。
一栋青砖绿瓦的院子映入眼帘。
林婠呼吸微紧，捏着车帘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指甲泛着一圈冷白。
这是外祖家在永熙陵附近的一套宅院，是用于钱氏族人在汴京的落脚之处。
在她成婚那年，舅舅来汴京时，阿娘有带她去过。
或许，表哥就住在那里。
只是，要怎样才能将这人弄走，又不让他怀疑？
赵翊的目光在她冷白的指甲上滑过，落在车帘外耸立的建筑上。
黑眸微沉。
“太子妃欲往何处？”
林婠心下一慌，手忙脚乱地放下车帘子：“殿下是要去忙么？那我……”迫不及待地起身，就要下马车。
她没有看到赵翊的眼神又冷了几分，指尖轻轻摩挲着右手腕间的黑色念珠。
“无妨，此处不安全，孤送太子妃过去。”
林婠想到昨日遇到的那山匪，身体僵住，小脸一白，只得又坐下。
这时，马车恰巧碾过一块凸起的石块，一个颠簸，林婠身形不稳，不受控制往前一扑，鼻尖磕上了一个硬物。
痛得她泪眼朦胧。
头顶传来一声闷哼，她这才发现，自己竟趴在了他腿上，姿势极为暧昧。
呆呆地抬头，猝不及防跌入一双暗沉深邃的黑眸里。
那眸底流淌的暗色，让林婠心惊。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他这个眼神意味着什么，她最清楚不过了。
轰——
有什么在脑海里炸开了。
手忙脚乱地要爬起来。突然，一只滚烫的大手如铁钳一般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