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余晖将周遭景物拉长,投射出斑驳而悠长的影子,为这宫殿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
她的心中蓦然涌起一阵疑惑——
前世寿宴上,也有三叔被禁卫军抓走这事吗?
脑袋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
她脸色一白,立即收敛心神不敢再想了。她记得,刚重生回来那会,也是这般一回忆,就会头疼。
后来,很久都不曾出现了,她以为是好了。
她左手不自觉地覆上右手空荡的手腕,那里曾有一抹温润的莹黄暖玉手镯,如今却空空如* 也。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皓腕之上,仿佛为这洁白添上了一抹不可言喻的哀愁。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让她浑身一震。
似乎,每一次头疼的发作,都伴随着那手镯的摘下;而每当手镯再戴上时,那些不适便悄然消散。
这惊人的发现让她心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林婠强忍着内心的慌乱,踉跄着走到案前,颤抖着手拉开了抽屉,取出了那莹黄暖玉手镯。
心中五味杂陈。
真的是与这手镯有关吗?
她提笔蘸墨,在小纸条上匆匆写下几行字,唤来了小七。将竹筒子系在小七的脚上。
“小七,去找表哥。”
小七在院落上空盘旋几圈后,振翅高飞,飞到了东宫的另一座院子,落在一个身着玄衣、身姿挺拔的男子肩上。
他轻轻抚摸着小七的羽毛,解下了它脚上的竹筒子。
阅罢纸条上的内容,他原本俊朗的面容瞬间布满了寒霜。
“承康。”他沉声唤道。
承康应声而至,躬身以待。
“去传令,孤今晚留宿太子妃殿。”
第32章 第32章
林婠坐在案前, 指尖轻轻摩挲着手镯,莹黄润泽的暖玉在昏暗中隐隐透着丝诡异,仿佛蕴含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踌躇半响, 终是将手镯又重新放回抽屉里,锁好。
抬头看向窗外。
天幕像是被无形的墨汁缓缓浸染,逐渐沉入一片深邃的蓝紫之中。屋内仅余几缕微弱的烛光摇曳, 为这静谧添上一抹不安。
也不知表哥那边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出那引蛊水是何物?
引蛊水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的。
正当思绪纷飞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胭脂挑帘进来。
“娘娘, 刚才承康公公来传旨了,殿下今晚驾临。”
话音未落, 烛火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啪”地一声,烛火炸开一朵绚丽的灯花。烛影摇曳, 映照在被风拂动的绯色纱帐上,斑驳陆离。
随即,一群宫女手捧灯盏, 如同夜色中的精灵, 悄无声息地涌入室内, 将原本幽暗的空间点亮得如同白昼。
这是赵翊一贯的喜好, 不管白日黑夜都要灯火通明, 不容一丝阴暗。
林婠其实并不习惯这般刺眼,迟疑了片刻,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前几日, 殿里的宫女太监又换了一批,如今, 太子妃殿除了青黛,胭脂,可以说她是一个都不认得了。
嬷嬷从汤室出来,身上还带着些微的水汽。
“娘娘,汤池已备妥,奴婢服侍您沐浴更衣。”
林婠看了一眼,嬷嬷身后的宫女手上捧着的那件绯红沙衣,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狗男人,他不是都与林妗大庭广众之下,成双入对了么,怎么还……
脸上一红,是气的。
“本宫已沐浴过了。”
嬷嬷自是知晓林婠已沐浴,但这不同,这是为侍寝做准备。
“娘娘……”
嬷嬷还想劝,林婠已冷了脸色:“退下。”许是与赵翊相处久了,冷下脸来的模样,还是挺唬人的。
嬷嬷当即连声告罪,同着一众宫女退下了。
随着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嘎声,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了寂静,只剩下林婠一人,与这满室的烛火。
扭头,斜对面的铜镜内,女子乌发如云,斜斜挽了个堕马髻,鬓边插了支赤金累丝垂凤簪,凤口衔着三串细碎的宝石流苏,直垂至眉尾,映着烛火,轻轻摇曳出点点璀璨。
林婠眼睛被这光线刺得有些酸胀,其实她并不喜欢这满室的灯火,她喜欢明暗相间,摇摇曳
曳。
那才是夜色。
只是因为赵翊喜欢,她也跟着习惯。如今,她不想再委屈自己迁就了。
起身,走到烛台前,熄灭了几支,屋内的亮色骤然间暗淡了些许。
窗外,夜色渐渐深沉,白日富丽堂皇的层层宫墙里,此时一片幽静。房舍里都已熄了灯火,只有廊檐下高悬的灯笼还散发着幽幽亮光。
不远处的花草间传出阵阵虫鸣之声,忽高忽低,连绵不绝。
赵翊到时,远远见着屋内略显暗沉的灯光,微蹙了下眉头。
进到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