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还有点不平,宋渡安皱眉拉了拉桌子,老板过来问两人要吃什么,宋渡安开口:“两碗馄饨,你们这有什么菜?”
老板招呼宋渡安说:“菜在店里,您进来看看呗。”
宋渡安站起身往店里去的时候,还看了眼乖乖坐着的绒雪,手指了指里面,示意进去一下。
绒雪点头。
宋渡安跟着老板进去,点了几个菜,期间还一直不停的往外看几眼。
结账的时候,宋渡安掏钱包的手一顿,他钱包里现金只有一百块钱,勉强够结账,手指捏着那张一百块的一角,无意识的用力摩挲了一下,将钱递过去。
如此捉襟见肘。
老板是个四十多的男人,看见宋渡安一直往外看的眼神,笑了笑有点调侃地说:“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一眼不看就怕跑了哦?”
女朋友。
这个词使得他沉默,克制住情绪,冲老板点了下头往外去。
菜逐渐上来,宋渡安没胃口,就看绒雪吃,油腻简陋的小桌子,红色塑料的凳子,黄绿紫的灯光交织着嘈杂的环境。
绒雪穿着病号服,拿着筷子的手腕细的吓人,却吃的很开心,杏仁眼亮亮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头,可能是因为太瘦的原因,蓝白格的病号服对着她的动作朝着一边倾斜,露出莹白的扎眼的锁骨,指着馄饨朝他伸出大拇指,瘦骨嶙峋的手背,青紫的针眼鼓起。
整个人飘乎又脆弱,虚幻又缥缈。
眼神对上的那瞬间,宋渡安一瞬间情绪有点控制不住,站起身往绒雪背后那边走了几步,远远的看她的背影,手指颤抖着掏出烟点上。
她不该坐在这里的。
他不该让她坐在这* 里的。
那种年少时的无力感像海啸一样在他脑中席卷而来,污浊冰冷的深海将他裹挟着不断下坠。
接下来几天宋渡安没再去过医院。
他接了五场比赛,身上的疤还没结痂就又出现新的伤口。
*
那天结束,也是深夜,肮脏的街道,昏暗的灯光,宋渡安蹲在路边抽烟,目光随着马路中间被疾驰的轿车压过去又飘起来的塑料袋。
正在锁门的吕帅本来打算走的,却多看了两眼,刚才在台上不要命一样狂,台下沉默的像得了抑郁症一样的宋渡安。坐在他身边,看了眼身上几乎可以算得是惨烈的宋渡安开口:“其实你没必要这样。”
宋渡安不想说话,身上的疼却让他情绪起伏,反问了句:“哪样?”
吕帅:“干着行的都是缺钱用的人,但也没有你这样的,最起码身体好了才能赢。”
宋渡安嗤笑一声,没说话。
爱一个人爱到极致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给的不够多,想掏出身体的器官,所有的暗处沟壑和血液的来处,都清清楚楚的展现在她面前,钱算什么?前途算什么?
“你得先活下去,打出名堂,有了前途,才能救别人。”吕帅生出来点惜才的心思说。
“前途?”宋渡安反问了一句,眼神在黑夜里闪烁。
“别说前途了,我这条命都是她的,没遇见她之前,我每天都在期待死。”他声音冰冷。
没人能劝动他,他再次从手机里找出那张给绒雪看的,他站在trump大楼前那张照片,又打开钱包,露出上面卡着的,他那次拍照没给绒雪,自己留着的一张照片,他将烟叼在嘴里,伸手将那张照片取出来。
吕帅见他掏出张照片,也凑过去看,照片上,翠绿的香樟树下,在红底金字的光荣榜旁边,阳光明媚,高高扎着马尾的漂亮姑娘被定格在一个低头微笑的表情,身边高他一个头的男生穿着蓝白校服站的懒散,正侧着头看她。
“这是你啊?”吕帅指着照片上的男生问。
“嗯。”宋渡安回答。
“这姑娘太漂亮太乖了,怪不得你打拳这么不要命,是为了她吧?不过你们俩还真有点夫妻相,想当年,我还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也喜欢过一个这样的姑娘……”吕帅感叹,抽了口烟,没再说下去,只继续凑着去看照片,整张脸快贴上去。
宋渡安罕见的在他面前露出一个近似于笑的表情,推开人,将嘴里刚吸没多久的烟掐断,扔在地上,动作轻柔的将照片再度塞进钱包。
心思转了又转。
他先她一步看到那些成人世界的龌龊和丑恶,看到人的弱小和无力,用自己的方式对抗世界。却还是愿意放弃曾经的想法,为一个美好的小姑娘再去争一争光明的未来。
第57章 山茶花。
绒雪的考试日马上要来了, 考竞赛不需要助听器,她跟母亲商量好去考一考试试。
但其实试一试是安慰母亲的,她准备了那么久, 其实是抱着一定要考上的心思进考场的。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考试通过, 收到大学的保送通知。
绒雪终于舒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