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掩饰
没有人是完整的， 人的意志会被很多东西控制。
仇恨，金钱，甚至是爱情。
想要自由，就要让自己成为神。
樊羽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用力地往前爬，想要抓住张瑾尧离开的影子。
但是影子还是脱离了她的手。
这个是她的世界……
她不能死……
她不想死……
“现在，你的世界，快要落下帷幕了啊……”一个声音在樊羽的耳边响起，“抄袭者。”
“抄袭又如何，谁能像我一样创造这个世界，谁又有那个资格创造这个世界……”樊羽说，“我不想死。”
“那么，给你半个小时的存活时间，让你把我放出来。”造世主说。
“放你出来，我就要永远消失了……”樊羽说。
“你现在，不就正在消失吗？”造世主说。
樊羽看着自己的手正在化作点点星光，她畏惧的死亡正在缓缓靠近。
“认输吧，樊羽，你不是神。”造世主说道。
“好……”樊羽不甘心地说，“我认输。”
“好，樊羽，我给你复活的机会，但是，你也要放出我，让我好好的看着这个世界，你也是……”樊羽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我要剥夺你所有的记忆，我不允许你再次捣乱。”
樊羽不甘心。
她没能改变这个轮回。
但是她没有放弃。
一道白光照了下来，整个世界归于虚无，再次亮起时，这座城市已经不再满目疮痍。
人工阳光照了下来，人们的一天也开始了。
“她高举着手里的火焰，仿佛是这个世界的神，她将自己燃烧，以获得最后一份温暖。
“但是，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她渴望自由，渴望真正的自由。”
樊羽合上书，看着旁边拿着水的艾利克斯。
“读完啦。”樊羽说。
“嗯，你写的真沉重。”艾利克斯说。
“不喜欢就不喜欢呗，我也不奢望你喜欢这本书。”樊羽说。
艾利克斯笑了。
“我老婆的书，我怎么会不喜欢呢？”艾利克斯看着樊羽，说道。
樊羽看着艾利克斯，笑了。
“好了，孩子要放学了，快去接他们吧。”樊羽说。
“好啊。”艾利克斯拿起车钥匙，走到了玄关，突然转过身，“你不去？”
“我？我要去看看张瑾尧，好久没有去看望她了。”樊羽说。
艾利克斯看着樊羽，然后笑了笑，出了门。
樊羽自己也收拾好东西，坐在梳妆台前，拿起一支口红，涂在嘴唇上。
涂了一会，她愣住了。
然后，她放下口红，抿了抿嘴唇，收拾东西就出了门。
走出门就是第五大道，她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高楼，然后站在公交车旁。
一个老人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碗。
樊羽看到了，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币，放在了老人的碗里。
“你相信，这个世界是轮回的吗？”老人突然问。
“这个世界……应该没有吧。”樊羽抬起头，说道。
然后，老人离开了。
然后，樊羽坐的车到了。
她上了车。
“你相信这个世界可以轮回吗？”司机突然问道。
樊羽没有理会司机，而是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什么轮回不轮回，不过是吓人的东西罢了。”樊羽笑了笑，然后拿出手机，锁屏是自己孩子们的合照。
樊羽看了很久，脸上却没有任何笑容。
“小姑娘啊……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穿这么老成的衣服啊？”一个中年妇女坐在她后面，轻声问道。
“阿姨，我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哪里年轻了？”樊羽问。
然后，中年妇女没有说话。
“姑娘啊，你哪里像是当妈妈的人啊……这一看就是大学刚毕业的姑娘啊……”另一个老奶奶说。
“也对，保养好嘛……”中年妇女羡慕地说。
然后，医院到了，樊羽下了车，她走进医院，正好看到那个常来看张瑾尧的漫画助理也在。
“青。”樊羽走上前去和她打了声招呼。
“你来了啊……正好，我要去漫画家那里了……又要交稿了……我得去看看啊。”青扶了扶黑框眼镜，说道。
“去吧。”樊羽说，她看着助理离开的身影，笑容慢慢消失了，然后她走进了张瑾尧的病房。
“其实……现在放弃治疗也是可以的……”她听到医生这么说。
“放弃治疗？”樊羽问。
“不是，我们只是这么说……其实这也要看你们的意思……毕竟……她是一个没有家人的人。”医生说。
“我不是亲人吗？我说了，不能放弃治疗！”张若君吼道。
但是医生并没有理会张若君的话。
“当然不能放弃治疗了，她还有醒过来的机会。”樊羽坐在张瑾尧的旁边，说道。
医生看着樊羽，然后低下头，悄悄离开了病房。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樊羽看着张瑾尧，笑着理了理她的头发。
张瑾尧的心跳突然加快，非常快，但是没有快到警报响起。
樊羽看了眼机器，然后看着张瑾尧。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直到艾利克斯的电话打过来，樊羽才想起，要回家了。
“好了，不陪你了，我要先走了。”樊羽说。
樊羽站起身，走到了病房门口，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樊羽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张瑾尧，说道。
然后，一个护士走过来，突然拉住了樊羽。
“你能不能收下这个日历？”护士看着樊羽，说道。
樊羽看着那个神情古怪的护士，许久后，她推开护士。
“抱歉，我家里已经有日历了。”樊羽说。
然后，樊羽走出了医院，坐公交车回家。
回到家里之后，双胞胎就跑了过来。
“妈妈，你回来啦！”双胞胎冲进了樊羽的怀里。
“回来啦，今天在学校，乖不乖啊，有没有做坏事啊？”樊羽问。
“看，妈妈，三月了！”哥哥突然说，“要撕日历！”
“我来撕吧，一看就知道你妈妈想和你们腻在一起。”艾利克斯说完之后，走上前把日历撕了下来。
“爸爸，我就是想让妈妈撕日历啊，为什么你去撕啊？”哥哥嘟着嘴巴，说道。
“爸爸妈妈撕日历都一样啊，那么计较干嘛？这么小气啊？”樊羽捏捏哥哥的脸蛋，“小小年纪，脾气大得很啊，赶紧去帮爸爸拿东西出来。”
然后，樊羽把包放进房间里，打开电脑，然后打开了新文档。
“妈妈，你要写什么啊？”弟弟跑进来，二话不说爬到了樊羽的大腿上，看着电脑。
“妈妈啊，想写新故事。”樊羽笑着说，“你想听什么故事啊？”
“真是的，不是说不准打扰妈妈工作吗？”艾利克斯走进来，说道。
“不要，我想和妈妈腻在一起。”弟弟不想下来。
“你什么时候这么粘人了？”樊羽把弟弟抱起来，却觉得弟弟出奇的重，怎么都抱都抱不起来，“怎么这么重啊，是不是该减肥了？”
“是你力气不够吧，我来，小孩子干嘛要减肥啊？”艾利克斯一把就把弟弟抱了下来，“走，跟爸爸去吃饭！”
看着弟弟走了，樊羽才放下心来，开始写东西。
“妈妈。”弟弟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樊羽猛地回头，看到弟弟在身后。
“你不是去吃饭了吗？”樊羽问。
“我想妈妈也出来吃饭嘛。”弟弟没有笑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樊羽。
准确的说，是看着樊羽身后的电脑。
“好啊，妈妈和你一起出去。”樊羽笑着伸出手，“我们走？”
然后，弟弟拉着妈妈出去了，樊羽感觉那根本不是小孩子的力量。
而是巨人的力量。
过了一会，艾利克斯起身去洗碗了，樊羽又和双胞胎玩起了游戏，玩到了很晚，然后艾利克斯哄孩子去洗澡，樊羽终于坐在了电脑前。
“我要去见妈妈！”弟弟的声音再次在洗手间里响起，声音大得惊人。
樊羽打开电脑，深吸一口气。
“日照彩云间，携书入园中，归去田园里，吟做故乡情。”樊羽看着自己写下的诗，看了很久，然后全部删了。
“这什么诗啊，果然，我不适合吟诗作对。”樊羽喃喃道。
“妈妈！”弟弟没穿衣服就冲了出来，眼睛里带着另一种诡异的光芒，“你刚刚写了什么？”
“妈妈的事情妈妈自己可以处理，你不要多管闲事！”艾利克斯把弟弟拉回了洗手间，樊羽看着这对双胞胎，叹了口气。
“她真的看不见我们吗？”第二人格的手在樊羽面前晃了很久。
“看得见。”旁边，张瑾尧冷漠地看着樊羽，脚边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少女。
“你这么确定？”第二人格看着她，然后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武士，“武士你倒是说说话啊，樊羽这样，被造世主看着，她该怎么行动啊！”
“她让我们去行动了。”张瑾尧说。
“你怎么这么确定？”第二人格说，“她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去写诗？她是不是疯了，还是真的失忆了？”
“她的诗，没让我们去评判，而是让我们去看第二个字。”张瑾尧说，“趁着造世主去洗澡的时候去提示我们，她也辛苦了。”
“写了什么？”第二人格问，“我看不懂啊，她那首诗真的很烂啊，连个押韵都没有！”
“日照彩云间，携书入园中，归去田园里，吟做故乡情。”武士终于开口了，“第一人格也没有那么笨。”
“把四句话的第二个字取出来就是……”张瑾尧看着樊羽面无表情的脸。
“妈妈！该去睡觉啦，怎么不洗澡啊！”双胞胎快速跑了出来，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
“照书去做。”张瑾尧带着第二人格和武士，还有五花大绑的少女站在客厅里，说道。
“她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