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看到陈念的身影出现时，还以为对方也只是一段记忆幻象。
但没想到，陈念对着徐清笑了笑，显然能看到徐清。
他走到楼长身边，对徐清道：“我是从屠宰场中诞生的精神体，以动物们临死时的残念为食物，换句话说，我肚子里塞着他们的过去。”
“随着吞吃的残念越来越多，我也有了自己的行动能力，太多的动物记忆会让我的情绪变得不稳定，有时候我自己感觉就像是身体里多了好几个人一样。”
“自从有了行动能力之后，我就不再无节制的吞吃残念了，偶尔我会离开屠宰场，到处逛一逛。”
“四周的风景能让我放松，让我找回真正的自己。”
徐清看着陈念，目光在他的身上打量着。
可能是因为陈念过于特殊的原因，他能直接在陈念头上，看到他的属性值。
【陈念】
【力量：240】
【速度：180】
【精神：530】
【体质：400】
体质和刚才看到的一样，证明陈念确实是本体进入幻境，而不是幻境产生的。
“你之前也在幻境中，为什么现在才出来？”
“不是让你了解小区的历史么，现在才是我登场的时候。”
陈念道：“其实我是几个月前才来到这个小区的，当我有能力离开屠宰场之后，我发现了更好吃的东西。”
“什么东西？”
“人类的残念。”
陈念盯着徐清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厌恶之类的情绪。
但徐清的眼神中什么都没有，只是倒影着陈念的身影而已。
“你早就猜到了？”陈念点头道，“也是，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人类的残念更好的东西呢？”
“和动物相比，人类的生活波澜起伏，就像是吃一块有不同味道的糖果，而且时间还长。”
“我品尝那些逝去之人的残念，经历他们的人生，我发现和动物相比，人类实在是精彩万分。”
陈念挥手，空中一团红色雾气浮现，变成了一头狮子和一头羚羊。
狮子和羚羊并肩而行，看起来竟然有种异样的和谐感。
“其实在动物世界，你经常能看到捕食者和被捕食者和谐相处的画面，比如狮子可以和羚羊一块喝水，然后分道扬镳。”
徐清还真没想过这样的画面，不过听陈念所言，并不像作假的样子。
“这是真的，我就吃过这样的残念，那只羚羊胆子比较大，也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喜欢和狮子一块喝水，第三次才被吃掉。”
“之前两次，狮子没捉住它？”徐清好奇道。
陈念摇头：“之前两次狮子不饿。”
……
“动物只有在饿的时候，才会想着去捕食，一头狮子在不饿的时候，面前一头野猪翻着肚皮晒太阳也不会搭理。”
“动物和人最不一样的地方，便是动物吃饱了就不吃了，而人吃饱了也要吃，甚至要抢着吃。”
“为了抢着吃，他们要明抢暗夺、要两面三刀、要坑蒙拐骗，他们甚至吃人！”
陈念抿了抿嘴唇，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
“我喜欢这样的人类，但又为动物感到可怜，人类即便在不吃它们的时候，也会下意识伤害他们。”
“他们给动物套上枷锁，剪去羽毛，关在笼子里，美其名曰保护，实际上只是满足自己的私欲。”
“你有没有见过动物园里的动物？你又能否知道，要满足它们的习性，需要多大的空间？”
“你知不知它们真正需要吃什么？你又是否知道，它们内心想要什么？”
陈念发出连续提问。
徐清只是摇头。
“不知道也对，人类个体和个体之间的差异是非常大的。”陈念道，“我并没有怪人类的意思，世界就是这样的，生物们一层层叠加起来，组成了生态圈。”
随着他絮絮叨叨的言论，徐清逐渐听明白了。
在陈念的世界观中，生态圈就是一层层动物叠加起来的东西，上层的动物一定会往下压迫，而下层的动物只能被动接受。
哪怕是处于食物链最底层的存在，也会往下压迫植物。
陈念也吃过植物的残念，清楚它们也是生命，只不过不会说话罢了。
陈念虽然嘴上说着不怪人类，但从他建立业主委员会的行为来看，他对人类的所作所为，近乎残忍。
“你觉得我对人类很残忍？”陈念只看眼睛，就明白了徐清的意思，“把人类当成食物和宠物，不正是你们一直对动物做的事情吗？”
随即陈念把手按在墙上，一股红色的雾气染过，墙壁上出现了动画般的场景。
那是一个男人坐在酒吧里，面前一排穿着暴露的女人在摇头甩尾。
“这批不好，换！”男人挥手道。
下一秒，画面陡然变换，几个没穿衣服的女人歪七斜八的躺在地上。
其中一个额头上流淌着鲜血，而男人坐在沙
发上，一脸阴冷。
“我说过了，这就是不顺从我的下场！把你们管事的叫过来，如果这个场子还想开的话，就给我把这里收拾干净！”
陈念道：“这个额头流血的女人死掉了，她的残念是我吃的，而那个男人并没有受到惩罚，他好像是个商人或者官员，反正有钱有权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很多恶都不能受到惩罚。
有些恶，是过了很多年才能遇见迟到的正义。
徐清微微沉默。
但画面还没停止，还是在酒吧里，一个女人斜倚在沙发上，招了招手：“小王，过来。”
她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正在做梦，又像是喝多了，徐清从未见过人能露出这种表情。
“这是一个副局长，什么职位我就不说了，你应该看过新闻。”陈念道，“她洗衣服嗑多了，就喜欢让下属吃海鲜，解解酒。”
“她的一名下属刚入社会不久，因为拒绝她被狠狠上了一课，不得不离开来到这个小城市，抑郁而终。”
“他的残念，也是我吃的。”
“这种例子，我还能给你找成千上万个。”
“那么，你现在告诉我，人类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