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程橙逐渐垮下的表情，他不想扫兴，心软问道，“旧的谁会要？”
“还有很多落后地区的人穿不上衣服呢。”程橙轻轻说道。
她以前不喜欢的旧衣服都会洗干净，送到衣物回收处。
也算是物尽其用。
顾知远这才深刻明白，昨天慈善晚宴上，定价五百块不是因为她不懂行，而是她不觉得钱少就不可以做慈善。
这个道理很多腰缠万贯的人却不懂。
顾知远换好拖鞋走进来，说道，“随你吧。”
他这边一松口，程橙表情肉眼可见得明媚起来。
而那边顾知远已经走到沙发边了，正好看到地上材料内容。
“景观石？”顾知远挑眉。
程橙一听到这三个字头都大了，她转头看向顾知远，求救一般，问道，“顾总，公司对景观石的预算一直这么多吗？”
好问题。
“一般预算都在三百万，张端作品价值高，这次才会特批到五百万。”顾知远身体微微向后靠在沙发上，就连放松时的姿态看起来都那么优雅。
程橙却没空欣赏，她满脑子都是把她折磨得快要神经衰弱的景观石。
“一般都会选什么材质啊顾总？”程橙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下面的地毯上，一脸求知地看向顾知远。
“想知道？”顾知远勾唇。
程橙狂点头。
“去做饭，吃饱了就告诉你。”顾知远毫不客气道。
求人办事，就得拿出求人办事的态度。
程橙只好放下笔记本，认命地起身走向厨房。
看来资本家应酬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也是吃不饱呀。
程橙一边打开冰箱，一边腹诽。
目光触及晚上的剩菜时，程橙承认自己心动了。
炒菜半个小时，热菜可只需要五分钟。
但她只犹豫了一秒钟就放弃了。
顾知远嘴巴那么刁，肯定吃得出来。
万一生气不告诉自己了怎么办？
张端题字的日子就定在一周后，留给她找到石头并运过来的时间不多了。
她洗菜切菜，起锅烧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程橙也有点小心机，选的是比较容易熟的菜，尽可能地节省时间。
二十分钟后，程橙端着炒好的菜放在餐桌上，对顾知远道，“开饭了。”
顾知远换好一身家居服走出来时，看到冒着热气卖相不错的两盘菜摆在桌子上，旁边只有一副碗筷，并不意外。
已经九点了，程橙没吃饭才奇怪。
“你先吃，我去客厅看文件。”程橙语气里带着点不经意地讨好。
说完就在心里唾弃自己怎么这么狗腿。
不就是一块石头，竟然能让你对顾知远恨不得卑躬屈膝的！
很快，她就说服了自己，人在屋檐下嘛。
“就在这看。”顾知远抬手，虚空指了一下对面的位置。
一直到捧着书坐在顾知远对面，程橙都没想明白，自己今天怎么莫名其妙得听话。
还算可口的饭菜，让顾知远原本因为喝了酒而有些不舒服的胃瞬间被抚平。
对面坐着一脸认真而无意识嘟嘴的小女人，顾知远眼神不由自主地温柔下来。
他吃饭的动作都下意识慢了下来，想把这一刻留得更久一些。
程橙第三次用余光看向顾知远。
他今天吃饭怎么这么慢？
有了早上被抓包的经历，程橙现在都不敢偷看顾知远了，只能心里干着急。
四十分钟后，顾知远终于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拿起纸巾擦了擦唇角后，道，“我吃好了。”
程橙立刻起身，不等顾知远说话，端起碗筷就飞快冲进厨房，三下五除二洗好后，举着笔记本，站在顾知远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他。
顾知远被她逗得忍俊不禁，拿过她的笔记本看了一眼，又接过她的笔，在她列出来的清单上一项一项划掉。
“花岗岩价值太低过于常见。”
“湖石做单纯景观石不错，但不能做门牌石。”
“黄蜡石颜色太丑。”
……
程橙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列出来了不到二十种，被顾知远两分钟就全都否定了。
看着笔记本上一排叉，程橙委屈极了，声音都带了颤音，“那，我应该用什么材质的啊？”
要是这点小事的都做不好，张端大师肯定觉得字画给错人了。
程橙想做好这件事。
“程橙，你有没有想过，公司给你的预算，足够你看那些贵重石头？”
顾知远抬眸，眼神里满是认真。
他在对待工作时足够专业，这也是程橙做了这么久的秘书还没有心生抵触的原因。
他的话提醒了程橙。
她对预算好像一直都有一种误解。
以为只要不超过这个价格就可以。
所以一直将价格压得比较低，这样一来也限制了自己的眼界。
顾知远的话一下就将程橙的视野开阔了。
五百万的预算里，她可以选择的从来就不止那些廉价的门牌石。
买一块足够气派的玉石也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她一直以为玉石价格会非常高，而下意识忽略了而已。
“我知道了！”程橙眼睛亮得惊人，一把拿过笔记本跑回客厅。
盯着她的背影，顾知远喉咙发痒。
小没良心的，都不说句谢。
忽然有点后悔把这个事交给她了。
经过他的提点，程橙当晚选出来了三种材质，第二天联系了供应商，直接去实地看石头材质。
经过对比，程橙最终确定了成色极佳的山水白玉。
但是能放置在天润广场门前的体量的石头需要从滇南运过来。
玉石运输不同于其他货物，需要的时间最少要多两天。
也就是五天。
还有六天，就是天润广场正式开业，张端现场题字的日子。
这个日子都是算好的，绝对不能改。
程橙咬咬牙，问道，“还有其他更近的地方可以调吗？”
“没有。”供应商摇摇头。
“那有更快的运输方式吗？”程橙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几吨重的石头，只能用公路运输，程秘书，你去别家打听打听，我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这倒也是。
程橙也问过其他家了，要么六天要么七天，只有他这是最快的。
但也只给自己留了一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