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电话那边小女人拒绝的话，顾知远的脸色再一次黑下来。
他没有调低通话音量，助理坐在旁边也听得一清二楚。
在看清顾知远的脸色后，助理默默在心里祈祷程橙别再踩顾总的雷区了。
上一个这么做的人已经被扔到非洲去挖土豆了。
“程橙。”顾知远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没法对程橙说重话。
她一个小姑娘自己跑到岫岩来，这会儿指不定多茫然。
他怎么舍得苛责程橙。
听到他好听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程橙一下就冷静了下来，心跳声一声强过一声。
“我在，顾总。”程橙捏了捏衣角。
“在哪？”顾知远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他发现认识程橙后，自己都格外有耐心了。
同样一句话竟然还有说第二遍的时候。
这次程橙没再推拒，因为她看到手机上助理发来的消息，说顾知远已经快到了。
顾知远总不可能下车后直接坐车返回去。
她再不给出地址，就有点太看不懂眼色了。
将酒店地址报出后，程橙小心翼翼地问：“顾总，我需要帮你也订一间房吗？”
今晚心情起伏过高的顾知远，直接将手机扔给了助理，他怕自己再听下去，会控制不住语气。
几秒钟后，助理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程秘书，是我。”
“李助理，你也一起来啦？”程橙说完就有些不好意思，“对不住啊，还麻烦你跟着跑一趟。”
“不麻烦。”李助理哪敢生受了老板娘的道歉，笑着道，“程秘书，先不用给顾总订房，你在酒店等下，稍后会有人接你去新的酒店。”
“我在这里住得挺好的。”程橙感觉有点浪费。
这里也挺干净的，她才进来不到一个小时，退房的话前台肯定不会给退钱的。
“程秘书，这也是顾总的意思。”
尽管电话那边的程橙看不到他的表情，李助理还是很尽职尽责地面带微笑。
“……好吧。”程橙妥协。
挂了电话后，程橙认命地开始收拾东西。
也幸好她带来的东西不算多，没两下就捡起来全都装进包里了。
半个小时后，程橙在前台一脸羡慕下，坐上宾利离开连锁酒店，去了岫岩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
看着与快捷酒店截然不同的奢华装潢，程橙心都在滴血。
还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不过，公司应该能给报销吧？
要是不给报……
自己顶多半个月不吃大餐了！
程橙捂着有些干瘪的钱包，皱着小脸，心惊胆战地躺在格外松软的床上，努力放松身体。
凌晨一点。
程橙被敲门声吵醒。
她翻身坐起来，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下床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累了，竟然衣服都没换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开了门，就看到顾知远站在门外。
他身后没人。
“李助理呢？”程橙探头问道。
顾知远抬手抵住她的头，轻轻推回来，咬牙问道，“这就是你看到我要说的话？”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程橙缩缩脖子，把门开大一点，侧身让顾知远进来。
“顾总，这么晚还让你赶过来，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程橙垂着头，像是个错做事了的学生。
听着她口中疏离的称呼和客套话，顾知远心情算不上好。
“把头抬起来。”顾知远声音平淡道。
程橙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把头抬起来，眼底还带着睡意地看向顾知远。
方才还有一肚子话要说。
可在看到她的困意时，顾知远忽然心软了，一句责备的话都不想说。
“洗漱去睡觉吧。”
“啊？”程橙疑惑。
顾总让自己把头抬起来，就要说这个？
这么严肃，搞得她还以为要挨骂了。
“怎么？想听我说什么？”顾知远眯起眼睛看她。
程橙摇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没有没有。”
说完赶紧冲进卫生间，刷牙洗脸动作快得很。
等她出来，发现顾知远还坐在沙发上，不由得又是一愣。
“顾总……”程橙看着他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嗫嚅道。
“有话就说。”顾知远微微皱眉，不满她这幅样子。
怎么搞得好像自己是洪水猛兽？
她甚至对李助理的期待都比自己多！
小没良心的。
“你不去睡觉吗？”程橙鼓起勇气问道。
“你说呢？”
顾知远抬眸看她，眼底带着探究。
怎么来了岫岩之后就降智了？
“那，我送你去房间？”程橙嘿嘿一笑，看起来有些粗糙地谄媚。
“程橙，学不来别人拍马屁那套，就老
老实实做自己。”顾知远面无表情地吐槽。
逐客令下失败了的程橙心中懊恼，面上还得虚心接受。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怎么表示自己要睡觉了，孤男寡女不方便在一个房间时，顾知远早就把她的心思看透了。
他面容冷淡地补充道，“还有，这是套房。”
程橙突然就听懂了顾知远的言外之意。
脸色顿时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还真是困傻了，竟然想独占一整个套房！
“对不起顾总，我困了，先去睡了。”
程橙说完，背影狼狈地跑回房间。
门一关，程橙抓着门把手瘫坐在地上，发出懊悔又尴尬地哀嚎。
客厅里，顾知远听见她鬼叫声，眼角带上些许笑意。
她远比自己看到的还要可爱。
第二天一早，程橙定了闹钟，八点一到就起床洗漱。
八点半，她已经梳妆完毕准备出发去市场找石料了。
没等她开门出去，顾知远房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穿着一身睡衣的顾知远从里面走出来。
比起穿西装，穿着真丝睡衣的他看起来慵懒了不少，身上也少了些凌厉的气场。
整个人看起来随性很多。
“早上好！”程橙主动跟他打招呼。
顾知远微微颔首，算作回应，而后看着她整装待发的样子，问道，“去哪？”
“玉石市场，去找青玉或者墨玉。”
程橙拿出汇报工作的态度，底气十足，吐字清晰。
“不用紧张，我随口一问。”顾知远看她紧绷的样子，说道。
程橙还是没放松，但说话的语调变得随意了一些，“顾总，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不等顾知远回答，程橙又赶紧道，“玉石市场什么人都有，一天下来也不一定买得到，不如顾总就在酒店等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
顾知远看她一眼，语气不容置喙道，“一起去。”
看他态度坚决，程橙觉得自己要是偷溜，后果一定很严重，只好默默放弃这个想法。
玉石市场。
这里比程橙想象得还要热闹很多。
许多穿着随意的人在这里穿梭，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切石机的声音有些吵，但还是盖不过那些人看料时的高谈阔论。
都是技巧。
通过对料子的贬低或者是抬高，来达到压价或者抬价的目的。
程橙来之前就上网查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交易内幕。
但都没有现场观看更让人印象深刻。
程橙忽然觉得自己这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顾知远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走在她身侧。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顾知远的手微微抬起，从后面护住她，免得路人撞到她。
程橙余光瞥见顾知远，总觉得他和这里格格不入。
来买料的人什么穿着都有，唯独没有像顾知远这样西装革履的。
倒是没觉得顾知远显眼，程橙主要是怕他不适应。
观察了一会儿后，程橙自告奋勇道，“顾总，要不你先去车里休息，我一个人慢慢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