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橙，你话很多。”
顾知远垂眸看着她。
程橙觉得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智x，瞬间闭嘴，专心看起石头来。
玉石市场里和她了解到的差不多，几乎都是原石，未经切割，和外面随处可见的石头差不多，看不出有什么分别。
她对于赌石没有兴趣，也不指望着一块石头暴富，只想赶紧找到合适的门牌石好回去交差。
一上午逛下来，特意穿高跟鞋为了显示出专业，免得供应商糊弄自己的程橙，此时脚疼得恨不得穿越回去早上晃醒自己。
外面温度挺低，程橙特意买了件外套穿上。
但没想到玉石市场这里却很热。
空气不流通，人流量也比较大，各种各样的体味交织在一起，程橙简直要呼吸不过来。
看着人声鼎沸的场面，程橙忽然有点心累。
整个上午腿都快走断了，也问了不下二十家，却一无所获。
还有一多半没走，要是还找不到合适的石头，这趟恐怕也要无功而返。
到时候她只能硬着头皮去下一座城市。
总之不能空着手回A市。
体力消耗太大，程橙这会儿感觉肚子有点饿，但想到顾知远就在旁边都没说累，她也不好意思提吃饭的事，握紧拳头，准备硬着头皮继续逛。
走到中庭，程橙打算去另外一边询问老板有没有青玉和墨玉时，顾知远忽然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腕。
程橙蓦地回头，“怎么了顾总？”
“先到这，吃饭。”顾知远的语气不容拒绝，直接拉着程橙的手腕往反方向走。
这里人很多，他拉得很紧，似乎怕一松手程橙就被人群冲散了。
跟在顾知远身后，程橙抬头偷偷观察他的侧脸。
他微抿着唇，似乎不太适应这个环境。
估计顾知远之前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吧。
是啊，他养尊处优，连买食材的超市都需要高昂的会费才可以进出，又怎么可能去过这种人挤人的地方？
想到自己的城乡环境，程橙忍不住垂眸感觉到淡淡的失落。
这个世界从不公平，她和顾知远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就算用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把他们捆在一起，两个人也是注定要分开的。
还是控制好自己的念头，不要对他产生任何多余的感情吧。
顾知远倒是不知道程橙心理活动这么丰富，他早上没有吃饭，这会儿有些饿了。
而且他也注意到了程橙脚上的鞋，看起来并不适合走路，一上午下来都没休息过，估计也是在咬牙硬撑。
想到这里，顾知远不由得加快脚步。
餐厅里。
程橙坐在顾知远对面，看着李助理给他汇报工作。
他不过才一天半没回公司，竟然就堆了这么多事需要他处理。
顾知远回复李助理工作上的事，余光一直在注意着程橙。
看她偷偷猫腰在桌子下捶小腿，顾知远把文件收起来递给李助理，然后道，“准备一双轻便的女鞋给程橙。”
突然被点名，程橙一秒坐直身子，愣了两秒钟才意识到顾知远是让助理给自己去买鞋子。
她赶紧摆摆手，“不用麻烦了李助理，我的鞋没问题的。”
都是打工人，她还做不到心安理得地接受李助理的服务。
“别逞能。”顾知远说完，对李助理点点头。
李助理会意，冲程橙笑了一下，起身离开。
“可是李助理还没吃饭。”程橙更加愧疚了。
顾知远这样的资本家，都不管员工吃没吃饭，就让他去做事。
自己却没有阻止，岂不是成了资本家的帮凶？
听到程橙的话，顾知远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她对其他人倒是都很关心。
“他会解决自己的用餐，不必操心。”顾知远没好气道。
看他这个语气，程橙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自己也没说什么，怎么他就不高兴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耽误了他的时间？
上菜后，程橙一边吃一边偷偷观察顾知远的脸色，见他没有丝毫缓和，她的心情也越发忐忑。
思忖过后，程橙还是决定开口，道，“顾总，我一个人可以，你不用留下陪我的。”
“你可以？”顾知远反问。
三个字让程橙沉默了下来。
他的质疑不无道理。
自己要是可以，就不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了。
可是，不试试怎么行呢？
程橙又一次争取道，“还有三天半时间，题字仪式还没结束，顾总总应该给我点时间，对吧？”
“这个时候倒是伶牙俐齿。”顾知远夹菜放进程橙盘子里，“怎么被周婷骂的时候就像个锯了嘴的葫芦？”
程橙忽然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了关心的意味。
就像是父母还在的时候，看到自己被其他小朋友欺负，一样的恨铁不成钢。
她抬头，正好撞进
顾知远黝黑的双眸中。
那就像是漩涡，拖着她陷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频繁地在顾知远身上发现家人的感觉。
难道是受的委屈有点多，开始想爸爸妈妈了？
不是说人在难过的时候，都会想起自己的父母吗？
可顾知远也没比自己大几岁，怎么也不像是家长啊。
程橙不禁开始幻想起顾知远步入中年时的样子。
只是想了两秒钟，程橙就放弃了。
没意思。
估计他这样自律的人，就算人至中年，也很难像其他男人那样发福有啤酒肚吧。
而且，程橙想不出来顾知远顶着这样一张帅得惊为天人的脸，挺着啤酒肚会是什么样。
顾知远说完话，没有等来回应，就看到程橙盯着自己笑得一脸……猥琐？
没忍住，他敲了一下程橙面前的盘子。
筷子撞击瓷盘子的声音将程橙拉回现实。
看见顾知远黑脸时，程橙腿一软，幸好扶住桌子，才没在顾知远面前出洋相。
在顾知远探究的目光中，程橙暗自唾弃自己没出息。
“周小姐不是顾总的朋友吗，我就是个秘书，怎么敢和她顶嘴。”程橙夹了菜往嘴里送，不敢去看顾知远的脸色。
“不敢和她顶嘴，就敢和我顶嘴？”顾知远觉得好笑。
看她在周婷面前像个鹌鹑似的，退让得让人恨铁不成钢。
可在自己面前却偶尔控制不住，就像小猫露出爪子。
没什么威慑力，很可爱。
“因为我知道顾总的话没有恶意。”程橙嘴里还有东西，她看着顾知远的眼睛，声音含混不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