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可怕的猜想

“很好,”阎寒爵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质问,“那你跟白夭夭合谋起来算计我,还让我姐也掺和进来,这事你又准备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必然是死不承认啊!

白晓眼睛又瞪大了些,小脸上写满了惊愕,不可思议:“阎总,你这喝醉了脑补也太夸张了吧!”

“我和白夭夭之间的恩怨不共戴天,你说我跟她合谋算计你,噗,是我脑子有问题,还是你……”

在阎寒爵幽冷的目光注视下,白晓讪讪地把后半句说他脑子有问题的话收了回去,佯装无事发生干笑一声,想要快速揭过去:“至于你提到池池,不如你问她本人,我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解释不清楚,总而言之,真的就是误会。”

她说完装模作样地双手抱臂搓了搓胳膊,又去捂锦宝的小手:“宝贝,是不是有点儿冷啊。”

阎寒爵冷眼看着她转移注意力,鼻间溢出一声轻嗤,不由分说走过去,一把擒住她的细腕:“别以为装傻就能蒙混过关,说,这么晚你想把我儿子带去哪儿?!”

原本他将计就计就是为了弄清白晓究竟想搞什么鬼,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白晓的计划中居然酒店里白夭夭的那一环,他着实被隔应到了。

更别提这个该死的女人还敢带走鹿鹿,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白晓被他狠戾的眼神吓得心口一跳,皱紧了眉头想要摆脱他的桎梏,糊弄的话张口就来:“你少血口喷人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带走鹿鹿?我不过是看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想着带他出来散散心罢了。”

她说着还拍了拍锦宝的小肩膀:“乖宝,你说是吧?”

锦宝自然无条件站在她这边,忙不迭点头,白晓顿时嚣张地冲阎寒爵扬了扬下巴。

阎寒爵受到挑衅,眼底的怒火更炽,月光朦胧地笼罩下来,将他沉得几欲滴墨的脸色衬得更加吓人。

他薄凉的眼底略微下压,摁住白晓手腕的手掌骤然用力,直接举了起来:“这种骗人的鬼话,你以为我会相信?”

碍于锦宝和鹿鹿都看着,他到底不愿意在孩子面前发作,手上一用力把白晓扯了过去,眯眼审视着她,“跟我进船舱单独说话,你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我自然会有分晓。”

白晓和他有不小的身高差,此时两人之间贴的很近,她又因为敌不过阎寒爵的力气,只能被迫踮起脚尖跟他对视,甚至能看得清他眼下的睫毛。

本该是有些暧昧的画面,却因为阎寒爵那股眼底风雨欲来前的暗涌,白晓不仅生不出任何旖旎心思,反而脖颈一凉——被他吓的。

她的大脑正高速运转:药丸!怎么办?

锦宝感受到白晓的紧绷,也被阎寒爵的气势吓住,小脸一白,英勇就义般用单薄的小身板挤进两人中间,梗着脖子虚张声势地瞪了阎寒爵一眼:“不许你欺负我妈咪!”

他说着还去掰阎寒爵的手,气氛瞬间紧张,一触即发。

阎寒爵因为他的动作不禁拧眉,迟疑半晌,还是放开了白晓的手。

白晓吓得赶紧把锦宝搂进怀里,一脸警惕地看着阎寒爵。

阎寒爵深深地看了锦宝一眼,转向白晓时凉凉地掀了掀眼皮,“不说可以,以后你也别想再见到你的两个孩子了。”

没有温度的一句威胁,立刻让锦宝和白晓面上血色全无。

白晓下意识将锦宝又抱紧了些,本能地寻找小鲤,这才发现小鲤没上船。

她不过就是想让儿子回到自己的身边,这个狗男人至于拿锦宝和小鲤威胁她吗?

白晓一瞬间脸色几变,想到阎寒爵的手段,担心他真的伤害两个孩子,脑子一片混乱间不自觉看向了阎寒爵身后的鹿鹿。

她心一横,干脆决定破罐子破摔:“你就算拿锦宝和小鲤威胁我也没用,我不可能背这个黑锅的!你想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你,那你不如问鹿鹿,他总不会帮我隐瞒吧?”

话一经出口,其实白晓立刻就后悔了:以鹿鹿对她的讨厌程度,不趁此机会向阎寒爵控诉她的“罪状”都是好的了,怎么可能还会帮她说话?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鹿鹿不仅没有继续保持沉默,让阎寒爵继续给她定罪,甚至还对阎寒爵说出了一番完全在她意料之外的话:“爸爸,这些被抓起来的坏人可能是白家派来的。”

他停顿片刻,看了白晓一眼,对上她的视线后立刻别开眼:“我怀疑是之前在地下工厂他们没有得逞,给我下药也失败后贼心不死,想要继续害我,锦宝他们也是被牵连了。”

白晓愣住了。

察觉鹿鹿是想将矛盾转移到白家身上,阎寒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些人带回去后我会审问出幕后主使,如果真是白家的人,我会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船恰好在这时候靠岸了,鹿鹿点了点头,难得主动,走过去扯住他的衣袖,迫不及待想下船:“爸爸,我今天和锦宝还有小鲤玩累了,想要回去睡觉。”

阎寒爵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直到他略显不自在埋下了头,这才带着他下船,站定在码头上,他认真地说:“鹿鹿,爸爸想听你告诉我事实的真相。”

鹿鹿身子停顿了下,一抬头,正好看见在码头上等得泪眼汪汪的小鲤迫不及待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从船上下来的白晓和锦宝。

他眼神黯了黯,抓住阎寒爵衣袖的手不自觉用力:“爸爸,你等我一下。”

阎寒爵讳莫如深地观察着他的种种表现,以为他会把白晓供出来,却没料到他只是走到锦宝和小鲤面前,再正常不过地跟朋友吐槽:“我们小孩子在一起玩,为什么要带上这个骗子一起?今天太扫兴了。”

骗子指的自然是白晓。

小鲤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锦宝此时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而被自己儿子嘲讽的白晓,连他一个正眼都没得到,一阵心酸后试图解释:“鹿鹿……”

鹿鹿压根不给她机会开口,总算抬起头看她,不过眼神却分外冷漠:“我不可能喜欢你的,你不用再痴心妄想嫁给我爸爸做我的后妈了!”

扔下这句话,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往阎寒爵的车走了过去,上车的时候连后脑勺都透出一股冷酷决绝的气势。

白晓落寞地看着车门合上,心一抽一抽的疼:果然是她想多了,鹿鹿根本不喜欢她。

阎寒爵将鹿鹿前后的态度看在眼里,再清楚不过:儿子看似是在表达对白晓的排斥,实际上却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维护她。

可他之前不是很讨厌白晓吗?这个女人究竟做了什么,居然让在自家人面前都很难打开心扉的鹿鹿这样帮她?

阎寒爵想不明白,但有一点他很清楚:就算再质问下去,他也从白晓和鹿鹿嘴里问不出个始末了。

他神色难辨地收回追随着鹿鹿上车的视线,看向旁边的白晓,恰好捕捉到她眼底的受伤和失望。

电光火石间,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突然出现在脑海中,阎寒爵表情一变,下意识将白晓出现后的种种异样的表现联想起来。

第一次见面她在天桥底下的有备而来,后来又打着神算的名号住进寒公馆,对鹿鹿非同寻常的亲近,数次舍身相救……

白夭夭明明一心想靠鹿鹿上位,为什么又会阳奉阴违,蠢到对鹿鹿下毒,甚至林凤兰也一心想除掉鹿鹿?

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和白家的恩怨究竟还有什么?如果是孟轲查到的那些,白家母女已经受到报复,林氏药谱她也已经夺回手里了,为什么她还迟迟不肯离开?还有今晚她带走鹿鹿的真正原因……

分明有一根无形的线将这桩桩件件牵连起来。

心里那个可怕的猜想存在感愈发强烈,阎寒爵望着白晓的眼底墨色暗涌:或许经过查证,一切真相都会浮出水面了。

白晓并不知道阎寒爵转瞬间联想了这么多.

她还沉浸在鹿鹿刚刚那番绝情的话里,冷不丁听见阎寒爵突然冷声开口:“既然鹿鹿不愿意追究,我暂且当今天你带走鹿鹿的事没发生过,只要你按照约定好的尽快离开北市,否则我不介意新账旧账一起清算。”

她还没做反应,锦宝倒是第一个面露不满,凶狠地瞪向阎寒爵:“你这个大坏蛋,凭什么赶我妈咪离开?我们偏不走,还要天天找鹿鹿玩,看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小鲤有样学样,原本一看见阎寒爵就满心欢喜,这下也气势汹汹地冲他挥舞着小拳头:“不许欺负妈咪,坏叔叔,小鲤不喜欢你了。”

白晓见阎寒爵已经面露不虞了,生怕锦宝和小鲤激动之下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引起阎寒爵的怀疑,赶紧伸手捂住两个宝贝的小嘴,示意他们别说话了。

鹿鹿的身世真要是暴露了,到时候恐怕她想跑也跑不了了,更别提带上鹿鹿离开,万一阎寒爵把锦宝和小鲤也扣下,那她这一趟下山就真得不偿失了。

她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一本正经地对阎寒爵保证:“你放心,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不过你得再给我一天的时间,好歹让我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