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军天还没亮就开出了长安城。
消息传到宰相府,秦不晦直接就从床上弹了起来:“真的出城了?”
秦思翰连忙躬身答道:“确实出城了,少说也有六万人,出城之后便一路往北去了,目的地很有可能是星游原……还有一事,陛下已经决定将先前滞留在宫中的那些朝臣的妻女……”
“你再说一遍,有多少羽林军出了城?”
秦不晦直接打断了秦思翰,相比大量羽林军出了长安城这件事,那些女人怎么样了根本就不值得关注,反正那里头又没有他秦不晦的妻女。
“六万人。”
六万!
整个羽林军也就不到七万,如今一下子走了六万,就剩下一万不到,这么点儿人是绝对没有余力顾及到整个长安的。
想了整整一夜,也没想出个妥善的法子,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些已经藏了三年的军械取出来……
幸福来得太突然,秦不晦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卫其律也带着这个消息找上门来,他才得意的笑出了声:“这可真是天助我也……卫兄,你去找子陵贤侄,我去见董昌!”
…………
……
秦不晦到时,董昌还没起床,说是去户部索要钱粮,但却连一个铜板都没要着,于是气得喝了一夜的闷酒。
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不过秦不晦正是看准了董昌这一点,才会把他推上羽林大将军的位置,还让秦经把女儿嫁给了他。
草包比较容易控制。
得知秦不晦来了,董昌也是吃了一惊,以往秦不晦有什么事找他,都是让下人来唤他去宰相府吩咐的,可今天却是一大早就亲自登门造访。
董昌不敢怠慢,连洗漱都没洗漱就去大厅见了秦不晦。
“听说你去了户部衙门找于万里?”
“是。”
“愚蠢!”
秦不晦当着董府下人的面就开骂:“于万里分明便是和杨烈穿一条裤子的,你去找他索要募集新军所需的钱粮,不是自取其辱么?”
董昌心里本就有气,被他当着下人的面这么骂,心里更是憋屈,但碍于秦不晦的淫威,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见他不答话,秦不晦又冷哼了一声道:“窝窝囊囊,如何能成大事?罢了罢了,你只管募兵,待得成军之后,一应钱粮武备本相自会为你解决。”
董昌闻言一愣:“陛下罚相爷在家思过三个月,相爷如今连家门都出不得,如此大事又要如何解决?”
秦不晦顿时气得胡子都飘了起来:“本相若出不得家门,现下站在你面前的难道是鬼么?”
董昌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对,是我糊涂了,陛下虽有口谕,但相爷却可不听。”
这种话也是能当着下人面说出口的么?
秦不晦的胡子立时飘得更高,又把董昌一顿臭骂,骂完之后拂袖便走。
出门时使了个眼色,随他而来的两名仆从便当着董昌的面拔出佩刀走进了董府的厅堂。
董昌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但他敢怒不敢言。
送走了秦不晦,正咬牙切齿的看着人清洗厅堂中的血迹,就听得一声娇呼:“爹,婉儿回来了。”
女儿从宫里回来了?
那母老虎岂不是也回来了?
董昌顿时头大如牛,硬着头皮迎出大厅,却是只见董婉儿不见秦秀娥。
没等董昌问起,董婉儿就一头扑进他怀中嘤嘤嘤的哭诉起来:“女儿听到流言,说陛下喜欢人妇,如今陛下还真把娘留在了宫中,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董昌闻言就是一愣,还有这等好事?
…………
……
卫其律找到卫子陵的时候,他正在搬家,搬的是别人的家。
于万里没给他钱粮,但却给了他一份名单。
名单上都是欠着国库银钱的勋贵,勋贵和商贾不同,户部不好直接动手,而且这些勋贵多多少少都和宰相府有些牵扯。
但卫子陵却不管那么多,他此刻正在搬的,就是这样一位勋贵的家。
看着那家人咬牙切齿的瞪着卫子陵,却又连个屁都不敢放的样子,卫其律的嘴角便翘了起来。
当年他练功时不甚走火入魔,就此没了传宗接代的能力,他便索性进宫做了太监,长伴在先帝左右,果然便令已然家道中落的卫氏一族东山再起。
只是没想到后来又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
尽管卫子陵对他的态度向来不怎么好,但看到卫子陵行事已然有了几分大将之风,他还是忍不住暗暗心喜。
谁叫卫子陵是卫家年青一代中最为出色的子弟,而且爹娘已死,卫其律早就已经把他当成了亲儿子呢?
卫其律来寻,卫子陵也不好不理,上前草草行了一礼:“子陵见过叔父。”
态度很是冷淡,但卫其律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个年纪的小伙子,有些叛逆也是正常的。
他笑眯眯的看着卫子陵问道:“募兵之事筹备得如何了?”
“钱粮好说,长安城中多的是为富不仁的奸佞之徒。”
好家伙!
这是打算直接抢啊!
卫其律笑得更开心了:“钱粮难不住你,那兵器甲胄和马匹呢?你有法子了么?”
他这算是问道卫子陵的痛处了。
于万里办事效率实在太高,短短不到半个月时间就把长安城和附近能寻到的马薅了个一干二净,又全部配给了羽林军。
没有马也还好,龙武军的职责是守住虎牙关,对骑兵的需求并不高,关键是兵器和甲胄……
缺铁啊!
见卫子陵咬着嘴唇不说话,卫其律便又笑道:“子陵啊,其实我一直将你视若己出,趁着现在四下无人,你且叫我一声爹好不好?”
“叔父莫要开玩笑!”
“我若能给你搞来五万钢刀,两万强弓,配上箭矢二十万,再加三千副精铁打造的甲胄呢?”
卫子陵立刻瞪圆了眼睛:“叔父此话可是当真?”
“自是当真!”
“爹!”
…………
……
噗!
李承泽直接将刚喝到嘴里的茶喷出去一丈多远:“还剩多少?”
“回陛下,配齐征北将军所需之后,国库所余折和大夏五铢约有二十三亿五千五百七十六万钱。”
于万里又答了一遍,作为北征主力的羽林军已经离开长安,他觉得是时候来向李承泽汇报一下如今的财政状况了。
而再次听到这个数字之后,李承泽多少有些傻眼儿:“朕记得你好像跟朕说过,你刚刚接手户部的时候,国库里只有不到五亿钱?”
“回陛下,是四亿三千三百四十七万钱。”
怎么还越造越多了?
这尼x不对啊!
李承泽当即就怒了:“朕让你出任户部尚书,还赐你尚方板砖……咳咳,御前镇纸,是要你全力协助杨烈打造精锐之师,你就是这么协助杨将军的?”
于万里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封折子高举过头大声答道:“此乃已交付羽林军的粮草和武备清单,皆是按征北将军杨烈要求所办,还请陛下过目!”
高力立刻将折子取来交到李承泽手中。
翻开折子看了片刻,李承泽的眼角就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了起来。
良马三万匹,另有强弓五万,三千面立起来比成年人都高的大盾以及完全可以做到人手一套的长枪大刀。
更过分的是还有五千精铁甲胄,而且是人和马都有!
这可就是五千重甲骑兵!
即便对冷兵器时代的武备不是十分了解,但李承泽也知道这样的配置放在蓝星任何一个封建王朝都称得上豪华二字。
而且从清单上来看,于万里给杨烈准备的粮草也是相当充足,不仅有可供十万大军吃上七个月的粟米,还特意准备了一批肉干和酱菜!
杨烈这一仗未免有些太富裕了……
他不会真的打赢突厥吧?
不会不会!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相比于武备,高昂的士气和正确的方略才是胜负的决定性因素。
跟突厥人这样的游牧民族打仗,除非是有像大汉双璧那样的军神,否则主动出击就是找死,而此战主帅杨烈的领兵水平……
想到杨烈过往的战绩,李承泽才放下心来。
但还有一个问题。
“于万里,朕问你,为将杨军配齐这些粮草武备,户部总共花了多少钱?”
“启禀陛下,一应兵器甲胄总共花了二十二亿七千六百万钱,粮草马匹则耗费了五千六百万钱。”
“放屁,你当朕是傻子么?这么多粮草,还有三万匹马,怎么可能才花五千六百万?”
“回陛下,粮草和马匹确实没花多少钱,大多数都是长安和附近州县的乡绅及百姓们所捐,若非如此,臣也做不到短短半月便备足这些粮草马匹。”
李承泽闻言一愣:“捐的?”
于万里重重点头:“捐的!”
“自愿?”
“自愿!”
“你没有摊派强迫?”
“绝对没有!”
“你手下的人也没有?”
“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
于万里答得斩钉截铁,李承泽欲哭无泪,这大夏百姓未免也太给力了吧?
可还是不对!
李承泽又狠狠一拍桌案:“即便如此,也花了二十几亿,可国库还剩下二十几亿,短短半月,你上哪儿搞来的这么多钱?”
“回陛下,此皆乃宰相之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