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根本没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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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间，虞凌云的目光逐渐悠远，似是在透过他看向世界之外。
今生的她唯有两愿。
一是希望她虞家平安顺遂，不会再经历任何无妄之灾。
还有一个，则是上辈子屠她全家之人，通通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其他的，她不敢再奢求，毕竟上苍已经怜悯了她一次。
见她半晌未说话，赫连辰将梅子干儿推过去，眼眸幽深，“算计人时吃梅子，伤心时抿嘴唇，高兴了便是喝得酩酊大醉，这般不会照顾自己，怎么护得住虞家？”
护得住。
思绪回潮，虞凌云瞳仁聚焦，轻笑一声道：
“因为我相信……小叔叔。”
“哦？”
赫连辰薄唇一勾，倒是很久没听见她叫如此禁忌的称呼了。
没再提这件事，他话锋一转，“腊八节前夕，京城的夜晚十分热闹，虞小姐可想去逛逛？”
“逛夜市……”
这三个字对她来说倒是新鲜，虞凌云支着下颌，“听说要戴面具，放河灯。”
赫连辰：“想去？”
“……”
手擦过她唇角粥渍，赫连辰一笑道：“酉时正，幽微店。
寒日西斜。
很快就到了约定时间，虞凌云将血玉簪插在头上，打开了厢房的门。
寒风吹得她面颊生冷，却因即将逛夜市，心底泛起一丝涟漪。
她转头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回廊，唇角不自觉勾起淡淡的笑意。
“姑娘。”
雪儿捧着大氅走来，低声提醒：“都督说酉时在幽微店等您，可要换身衣裳？”
将大氅披在身上，虞凌云抬脚朝正院走去，“不必，寻常打扮便好。”
打扮得再好看再难看，总之都是要戴面具的，她不想白费这个心思。
才跨过洞门，一道佝偻的身影闪过，虞凌云微微蹙眉，这是王婆子。
这月初二，她好像是没找自己来拿解药，应当是知道了根本没中毒，今日前来偷听墙角，当是生了什么不该生的心思了。
如今沈家的把柄她已抓到七七八八，虞凌云凤眼一凛。
无用的双面棋子，也该丢了！
虞凌云突然拉过雪儿的手，看似耳语，实则平常声量道：“夫君过世已久，我没没独守空房，甚是孤独。今日逛腊八市，一定要去撩拨一下京城俊俏的小郎君，以解我心中之寂寞。”
不知道当下情况，雪儿听到此话，面上心疼得都快哭出来了，“姑娘本就无需在许府受这窝囊气！”
只是京城小郎君再俊俏，约莫也比不过都督……不过今日姑娘要带着都督去撩拨小郎君，真的不会出事吗？
就在疑惑期间，一声沙哑奸粗的声音传来，骇得雪儿的钱袋子掉在了地上。
“少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啊？”
王婆子走来，咧嘴一笑佯作轻声道：“老婆子方才听见……您要见什么俊俏小郎君？”
要不是因为她初二被那贱人打晕了过去，还真不知道原来自己根本没中毒！
害得她屡次跟条死狗一般，趴在她面前求药！
若是这次不讨点东西来，真是难解她心中之恨。
虞凌云脚步一顿，适时露出惊恐，然后又瞬间恢复平静。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扫过王婆子，见她手背上有淡淡的伤痕，心里明了这是又被沈绵绵拿来当出气筒了。
“王婆子倒是耳聪目明。”虞凌云轻笑一声，眼底却十分寒冷，“怎么，许府的下人如今连主子去哪儿都要过问了？”
她话语间的压迫力十足，王婆子下意识想跪下。
不对，她跪什么跪？
她如今手中可是有把柄的人！
于是她佝偻的背挺直，刻意压低嗓音，冷笑道：“老奴不敢，只是少夫人若真与外男私会……也不知老爷知道会如何，您那玉镯子可还赏了老奴呢，若我将此事捅到老夫人跟前。”
说罢直接就上手抓住她的衣袖，面色露出贪婪。
“哦？”虞凌云抽回衣袖，掸了掸被她碰过的地方，“婆子莫非忘了，你的外孙是谁给你接入京城的？”
“您这是想施恩要挟？”王婆子顿了顿，心底却涌上一股快意。
这贱人果然有把柄怕人知晓！
她哑声道：“所以我这不在跟少夫人商议吗？您肚子里还怀着种呢！若让人知道您半夜私会。”
缓缓倾身，虞凌云眉眼冰冷，“我可是丞相之女，就算知道，许家作为我虞家的跟屁虫，只怕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婆子眼神闪过怨毒，“丞相之女又如何？不也怕身败名裂？”
“身败名裂？”
虞凌云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从袖中拿出一卷黄色信笺，在婆子眼前一晃，“可认得这是什么？太后亲赐的复明酥，更别说我为了女子科举出了一份力，哪怕关于我是荡妇的谣言满天飞，众多老百姓还是在我身后站着。你说……她们是信我，还是信你一个下人？”
她若有若无看向手镯，“这镯子，婆子戴得可还舒服？”
接着虞凌云冷笑一声，语气轻蔑道：“再让我看见你搬弄口舌，休怪我不客气！”
说完虞凌云便无视她走了过去，期间还扇了一下空气，似是当她是污染空气的垃圾。
王婆子狠狠睨着她，瞧着头上那价值连城的血玉簪，她心中的怨恨愈发强烈，“好一个丞相之女！你不仁，便休怪老奴不义！”
……
夜幕笼罩京城，大红灯笼升起，街道上人影绰绰，热闹非凡。
戴着狐狸面具，虞凌云按照约定来到了铺子前。
“虞小姐，久等了。”
低醇的嗓音传来，虞凌云回头，便看见赫连辰戴着诡面，正从赌坊里走出，面具后那双狭长的眸子噙着笑。
看来他现下心情十分愉悦。
“都督真的要戴这个面具？”
她心中狐疑，京中朝廷眼线众多，这面具过于独特，怕是会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
赫连辰低笑一声，微微逼近两步，“怕我护不住你？”
“而且嫂嫂，今夜没有都督，只有……”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尖。
“你的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