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水鬼替补就位
老娘望着已经明晃起来的屋子，老爹也进了屋，她寻回些往日的气势，“不是鬼女是什么？说不定我们家这么穷就是你这丫头捣的鬼，若是个旺财的，现在咱都住到府城了。”
“爹娘有多少本事做女儿的能不知道，这是赖到我身上就能够说得清的吗？府城？哈，就是住到镇上，以咱尚家的名气，也会被人用菜叶子给扔回水河村的。”我一向是能屈能伸的，这会儿我很伤心，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在这个家中可有可无，被老娘这么随意说出来，还是矫情了把。
老娘被我说的瞪着眼睛，估计也想到了那种可能，脖子微微缩了下，继续哼道：“你管我们！你是我们尚家的女儿，现在是胡家的老祖夫人，五千两一两都不能少！”
“娘，女儿就是黄金做的也不值这个价啊，”我站起身来，丢下句：“胡家就给了这些东西，要不要随你们，多了没有！明儿个一早我就走，以后恐怕没机会回来了，您跟爹保重。”
“你，”老娘站起身来，被胡元康抱着剑往前一挡，立马小声嘟囔些什么。
我出了院子长长吐口气，身上的汗被冷风一吹虽然冷，可舒服不少。
“喂，老祖母，其实您也不用这么逼迫自己，胡家银子还是有些的，”胡一辰用小手戳了戳我的胳膊，小声道。
我摇摇头，用沾了瓜子碎屑的手在他头上抹了抹，笑着道：“如果我这爹和娘是普通人也就罢了，给他们银子能过上好日子，开开心心的，我肯定也会争取啊。可是我家这俩老人和俩哥哥，手里钱多不知道怎么就能够将小命给折腾没了，你说我敢冒这个险吗？”
胡一辰立马摇摇头，接着很用劲地点点头：“别说，你这个小山沟沟来得老祖母还有点见识啊。我也听过我们府城里的事，有一家大富户的小妾家亲戚仗着有个有钱的女婿，欺男霸女坏事没少干，几个月前被人给无声无息咔嚓了。”
我瞪了他一眼，巷子里有些人声了，大家互相招呼着去镇上看花灯。喜气洋洋的声音也感染了我们，我换了身青色的裙衫，牵着小八小九领着胡一辰和胡元康，出门跟大家一起往镇上而去。
有冷着脸的胡一辰和抱着剑的胡元康，村子里的人只是远远跟我打声招呼，便频频看过来窃窃私语。
我拉着胡一辰落后几步，将娟三姐的话给他讲了遍，小声问道：“娟三姐你打算怎么办？还有我们村子的神婆真的跟她说的般修炼邪术吗？我那新嫂子，你有没有看出异常来？”
胡一辰小架子端了起来，板着个胖嘟嘟的小脸，“这娟三姐是冤死的没错，因为你们村民将愤怒撒到她身上，娟三姐没有坟墓安身也没有路引去城隍爷那里报道。不过她既然是冤死的，你觉得这类鬼会真的那么善良吗？”
“她守在井口边，没有让小孩再掉进去过啊，”那童男童女有大半是因为掉入水井而失去生命的，按她的话是神婆丢进去的，此后就再也没有小儿失足掉下的意外发生了。
“她身上的阴气比孤魂野鬼浓多了，这事我也不能够轻易下结论，”胡一辰摸着下巴，撇着嘴道：“我们夫子说了，捉鬼师要学习的东西多了，除了本行外，涉及风水等交叉的术业外，还要是半个仵作、半个巡捕、半个武林高手，反正就是个三百六十五行都要一知半解。”
我张张口，从乾坤袋那么多书籍中我也知道要学很多，可没想到这捉鬼还要会办案、看尸体呢，当然在遇到的事越多需要懂得也就越多。
“老祖母您别担心，等咱回去我就将娟三姐交给师兄，这神婆在我们府城辖管范围内练邪术，胡家不能不管。师兄们会好好处理的，我会跟他们说让他们表现得高深莫测脾气古怪，保准让老祖母的家人不敢再有歪心思了。”胡一辰弯着眉眼终于吐了颗象牙，还别说这小子长得真是不赖呢，当然比起夫君来要差多了。
“我也会让师兄们注意下老祖母嫂子的事。”
脑子转悠了一晚上，这会猛地停下来，我又有些想念夫君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沐浴月光，有没有想我，等我回去了他会不会还在置气呢？
小八小九见我跟上来，一边一个紧紧握着我的手。
“七姐，以后你真的不会来看我们了吗？”小八平时话很少，属于你不问他不说的性子，这会竟然开口说这话。
我抿着唇笑着问道：“不舍得七姐？”
“小九不乖吗，七姐姐为什么不来看我们了？”小九也含着泪巴巴地摇着我的胳膊问道。
“傻瓜，你们俩是七姐最疼爱的，七姐怎么舍得？”我揽着他们，三个月时间他们几乎没长，穿着冬衣也没有重多少，反而我抽长了个子高了不少，看着只到我胸前的弟弟妹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以后七姐姐会悄悄来看你们，”我记得符箓里有教画隐身符和飞行符，等我学会了这俩就能够常来看他们了。
小八和小九连连点头保证自己会乖乖听话，保守这个小秘密。没了心思，俩孩子活波多了，小八今天格外的高兴，还腼腆地跟胡一辰说话，讲着我们村里的事。
胡一辰这小子刚开始还一本正经板着小脸，可听着听着就满是好奇激动地跟小八叽叽咋咋地说起来，俩人在人群中转来转去，手里拿着的是村里一个大爷扎的风车，跑起来彩色的风车转起来，头上的木哨子也咕噜咕噜响着。
“老祖母家的弟弟很聪明，”胡元康笑着道，“若是在府城学习的话，肯定很有出息的。”
我笑着点点头，是啊，小八从来都是聪明的，我走的时候他胆子还那么小躲在六姐身后，这次回来我明显觉出来他的成长。小八开始像个小男子汉了，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因为跟着人群走阳气比较盛，是以我并没有碰见不干净的东西，反而是第二天天未亮乘坐马车离开时看到一位大娘在村口的井边眼光呆滞木木地往前走着，眼看着就要踏入井口。
我忍不住出声喊道：“李婶子这么早来打水呀？”
李婶子浑身一颤，她看着自己已经骑到了井沿上，一条腿伸入井口，吓得身子猛地倒去坐到地上。
我刚要再张口，却头皮蓦然发麻，余光看到井口处伸上来一只黑漆漆的头，亦是水淋淋湿哒哒纠结在一团。我没敢扭脸细看，只是稳着声音笑着道：“李婶子保重啊！”
说完我立马放下帘子浑身是汗地坐着，等车已经驶入县城听到有了人声，才僵直地扯着嘴角道：“那井里还有鬼，刚才李婶子差点被它给勾下去。”
胡一辰微眯着眼睛，冷笑道：“这方圆十里内没有水源，应该是水井跟外面的水源通着，以前有娟三姐占着井，现在她已经被我收起来，所以其他的水鬼迫不及待来这里寻替身了。”
“每个地方都有水鬼吗？我们村上下吃水都指望着这口井呢，”我紧蹙着眉头，已然将这八九岁的孩子当成了万事通。
“那倒不是，等师兄们去的时候给稍微布置下就可以，不过事不宜迟，”说完这句话，他右手往左手戒指上一碰，一只黄色的纸鹤便飞了出来。胡一辰声音略微急切地将水河村的事说了遍，然后对纸鹤大喝一声：“去！”
那纸鹤从门帘的缝隙中钻出去，等我伸头去看时，纸鹤已经飞上天空不见了身影，看得我心热得不行。有没有修仙之人我不知道，但是各种道士有着惊人的术法却是真的。
“我决定了，等回去就要跟族长和长老们说入族学！”我紧握着拳头，坚定地说出来。
“老祖母，”胡一辰啧啧两声道：“不是我对您没有信心，而是您一届女流之辈，又是这样的体制，入了这行您别鬼没抓到，反而将自己的小命给丢了。”
我也知道自己纯阴体质对于鬼怪们来说是极为吸引力的磁石，晚上睁着眼哪里都能看见鬼的那种。我鼓着腮帮，那又如何，有夫君在侧我才不怕呢，我心里暗暗得意道。
回到胡府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我没有立即回到院子中，而是跑到四娘的院子里寻了处舒服的软榻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下午，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吓得猛地后退，后脑勺闷闷地撞上墙，疼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夫君蹲到我面前，用冰凉的手指拂去我的泪痕，另一只手绕道我脑后力道适中地轻抚着，露着白牙低声颇为凶狠地嚯嚯两声。
我讪讪笑着缩下脖子，“夫君，我是怕回来吵醒你，晚上我可是打算陪你一起沐浴月光的哦。”
不等我再说话，夫君一把抱起我几个跳跃回到了我们的院子里，扯着我进了屋子。
“夫君，怎么了？”或许一天没见，我对他默默无言急切的样子吓到，心里有些怯意地问道。
他烦躁地扯下眼罩，翠绿的眸子静静地盯着我，里面闪动的情绪让我不安，“夫君，我饿了，你放开我，我们去吃饭好不好？”我轻声回握着他，抿着唇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