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王想晾着韩国使臣,但架不住韩国着急啊!
被纠缠怕了的韩非虽然不想见秦王,但每天一封请求面见秦王的奏疏还是要呈上去的,毕竟秦军还在韩国边上虎视眈眈着,他们是来求和的,而且还是越快越好。
是以,当刘季在一堆良莠不齐的文章中看到一篇“记咸阳一日游”时,特别激动的下了床去找了男神。
这篇文章与韩非的《五蠹》、《孤愤》一脉相承。
讲的是作者初到咸阳城的所见所闻,以及在咸阳城中发现的秦律中的优缺点,有理有据,十分实用。
秦王看了这篇文章,也不晾着韩非了,立即宣了韩国使臣觐见。
刘季也想见见这位韩非长什么样,便也顺势坐在了一边。
秦王看他一眼,见他脸色还有些苍白,温声道:“你身体不舒服就去床上躺着,你想见韩非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宣他进宫来。”
刘季摇摇头不说话,用手指指喉结处,表示自己说不了话。
他昨天自己提议的按摩,现在浑身酸痛,嗓子哑了,都是自作自受,男神也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秦王见他不想走,也就随他了。
心里想着一会儿快些说完话,反正他也要拖时间,不管对方给出什么条件,拒绝就对了,应付完这几人就把这只不听话的小娇猫抱走。
“大王,韩国使臣觐见。”
“宣进来吧。”
软绵绵的趴在桌上的刘季立刻抖擞精神,坐直身体,目光灼灼的盯着门口,秦王见刘季这样皱皱眉,小娇猫是不是太过关注韩非了?
刘季还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终于无师自通学会了吃醋。
他看着下方行礼的三个大叔的胡子有点懵逼,虽然现在的人们讲究“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但是有了胡子真的显老啊!
并且大部分的人都会被迫降低颜值的。
比如这大叔韩非吧,面容棱角分明,眉目冷硬,光看上半张脸,是个高冷的帅大叔。
再加上这一身的清冷气度,个子虽不高,但也不算矮,走路和行礼的动作仪态都能看出来他挺严肃的,这一看就是学法的呀。
就是胡子略微碍眼了些,且看起来应该好久没打理过了。
刘季记得去韩国调查的人说过韩非也就四十几岁吧,但这看着起码五十起步啊!
“韩国使臣韩非/张礼/韩夏见过秦王。”
“不必多礼,坐。”
刘季如同一个背景板一样坐在一边,听着那个叫张礼的韩国使臣唠唠叨叨一大堆,不是说礼仪,就是讲旧情,但全都是废话。
要知道,自三家分晋以来,早就是礼崩乐坏了好吗?
再说旧情,秦国连楚国这个穿同一条裤子的好哥们儿都打,你韩国还是个碍眼的挡路石呢?
所以说,韩国这个小老弟咋回事?
派这样的人来议和?这是想继续打呢?还是继续打呢?
下方端坐的韩非脸色青白交加,浑身颤抖,他觉得要遭,因为就他了解到的秦王,绝不是一个愿意听别人说废话的耐心君主。
果不其然,秦王的脸色变得不耐烦起来,耐着性子又听了几句,实在是觉得找不出一点可听之语来。
他直接无礼的打断了张礼的喋喋不休,并直言道:若是韩国的诚意就这些,那你们可以回韩国去了。
韩非气的脸色一会儿变成暴怒的红色,一会儿想到韩国的后果又变成惨白,来之前他明明跟张礼说过该如何做,没想到对方还是我行我素。
眼见秦王就要失去耐心,韩非不得已起身,努力用连贯的话语表达自己的意思。
“秦王,非以为,可,伐赵,而非,伐韩。”
刘季看到现在其实还有些疑惑,直到看到韩非的脸色变化,又听了这句完全和张礼所说的不搭边的话才明白,韩非这是和一群猪队友组队来攻略男神了,啧啧啧,好惨一大叔哦。
韩非费力的一字一句说着他的见解。
他的同伴张礼和韩夏坐着都在发抖,生怕秦王一个不悦将他们直接拖出去车裂。
但直到韩非说完,秦王都没有打断他,反而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
此时张礼后悔不已,昨日韩非结结巴巴说了一大堆,又浪费一张洛阳纸写给他看。
但他坚持己见,只是敷衍过去,还和韩夏一起“教育”韩非洛阳纸的珍贵,没想到秦王竟是对韩非说的伐赵感兴趣。
刘季坐在一边,一开始还有些兴趣,后来越听越觉得没趣味,尤其是他本来就身困体乏,这精神头一不足,就想打瞌睡。
“砰”
秦王本来正聚精会神听着韩非“摆事实,讲道理”,突然听见刘季这边一声异响。
转头一看,就见刘季泪眼朦胧的捂着额头,他吓了一跳,直接起身大步跨过桌案。
“阿季!怎么了?来人,快去宣徐福来!”
刘季这时已经被疼醒了,先是哑着声音说了一句:“没事,没事。”
然后就被自己这哭腔吓了一跳。
秦王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上手捧着刘季的脸细看,见额头只是微微红肿,才松了口气。
刘季不由自主的就想钻进男神怀里寻安慰,一晃眼就看见下方傻傻张着嘴的韩非并另两个同样呆滞的韩国使臣时,连忙戳戳男神,示意他底下还有人看着的。
秦王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表现的太过激动了,想必一个月以后诸国都要知道“秦王失礼跨桌为刘季”这事儿了。
三言两语把韩非等人打发出去,秦王抱着刘季去了后殿坐下,语气有些急切的责备道:“让你去休息你偏不去!”
刘季也是欲哭无泪,在这种场合打瞌睡真是要“青史留名”的节奏啊!
“怎么不说话?还疼不疼?砸到脑袋没有?”
刘季眨眨眼睛,指指喉结,用气声说:“没有,我嗓子疼,不想说话。”
秦王心疼的摸摸刘季的喉结,心中暗恼自己昨晚太疯狂,轻声道:“那孤以后轻点?”
“哼!”有句话叫:男人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同理,男人的话能信?
“不信?”
“嗯...唔...唔...”
徐福来的时候,两人正抱着亲的热火朝天,是以,徐福在门外等了一刻钟才进了门。
等得不耐烦的徐福撇撇嘴,明明是十万火急的去宣他来治病,结果他来了又让他在门外等半天,不过一见刘季那水润红肿的嘴唇他就知道原因了。
“臣见过大王。”
“嗯,给他看看额头,刚刚砸在桌上了。”
徐福:我的天!刚刚不是还宣了韩国使臣吗?你们两哪来的时间搞东搞西?
刘季坐着,正好看见徐福低着头的想七想八的黄色眼神。
他尴尬的压低声音解释道:“刚刚打瞌睡砸桌上了。”
说完又对一边担心他的男神说:“大王,我这里一会儿就好,你快去忙别的吧,今天韩非说的伐赵就不错。”
秦王见他说话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精神还好,就回了左殿,一口气接连宣了几个大臣。
徐福等秦王出去后,才一屁股坐在刘季身边。看着他的额头说:“真有你的呀!打瞌睡?还是在韩国使臣面前!你这下丢脸丢到六国去了!不对,不对,你这是丢脸丢到几千年后了呀!哈哈哈!厉害!”
刘季:......真的好想嘤嘤嘤!求别提!
徐福拿出一罐药膏,给刘季抹了一层,笑着说:“哎呀,就这伤口?我要是来得晚了,它就自己消肿了!”
刘季:......
看了一出大戏的韩非等人回到邸店才议论起来。
韩夏的声音有些尖利:“张兄,你说若是我们把秦王养男宠的事传播出去......”
张礼为人谨慎,但常常固执己见,对这话,他的看法与韩夏截然不同。
“不可!若是惹怒了秦王,秦军就要冲进新郑了!”
“非也,非也,吾等可以以此事作为筹码要挟秦王,若是他不退兵,我们就让他名誉扫地!今日你也看见了,秦王如此在乎那个男宠,肯定不会看着他被人诟病的!”
张礼认为秦王是绝对不会妥协的,他学过几年相术,这位秦王一看就是吃软不吃硬的角色。
“嗤,你看看如今那国君主没有男宠?想想魏国出名的龙阳君?再想想就咱们韩国贵族里,有多少是没有男宠的?这事儿绝对不会是威胁!依我看,不如贿赂那个男宠?”
“哎!此计不错!来,来,来,张兄,咱俩合计合计!”
......
韩非没有理会两人,而是换了一身衣服去了“只做第一”饭馆。
冯去疾依然坐在相同的位置,见韩非来了,热情跟他打招呼。
“韩兄,你来了!快坐,听说今天是吃火锅,对了,韩兄,你能吃辣吗?不能吃的话先跟这位小哥说一声。”
“多谢,去疾,贤弟,提醒。”
转头对那提着笔记录的伙计言简意赅的说了俩字:“吃辣。”
待坐下后,另一个伙计也提着笔走过来,对韩非说:“韩非先生,您是贰零贰零号对吗?您昨天一共交了三篇文章,三篇均已通过审核送到章台宫,您昨天用了两顿饭食,木牌内剩余一次免单机会,请问您对此有什么疑问吗?”
韩非吐出一个字:“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