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本着货比三家的中国式原则,带着萧何、曹参把整个城西都转了一圈,最后住进了一家名为“客来”的邸店。
这时才刚过午时,三人打算品尝一番洛阳的佳肴,去了一家客人特别多的传舍(饭馆)。
一进门,就有一个少年人迎上来,他手里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几块牌子,刘季好奇一看,原来是写着各国名字的木牌!
那少年笑着示意几位客人选木牌。
刘季拿了写着魏国的木牌,那少年就叫了一声:“小午,来接待客人!三位客人,稍待。”说完朝他们点头一笑,又去招待其他客人。
之后就是一个魏国官话说的十分顺溜的少年来为他们介绍,刘季觉得出来吃饭就要吃个尽兴,要了三个荤菜,二个素菜,要了一壶酒!
酒刚端上来,刘季就失望了,闻着都十分寡淡,还没有他自己酿的醇香。
萧何看他一脸大失所望,就想起当初刘季拉着他们去山上找果子说要酿酒的时候,那时候他并不相信刘季能酿出酒来,因为酿酒是用粮食来酿,怎么能用山上的那些野果子?而且很多野果子连动物都不吃!
但三个月后,他们就喝上醇香无比的果子酒!
虽然这酒在中阳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但自出了中阳里,就销声匿迹,看来乡里人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萧何想着就微微一笑,刘季看见了还以为萧何在笑他无脑乱花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连声招呼:“你们快来尝尝这些菜,看起来还是很香的!”
一边说一边夹了一块鸭肉放进嘴里,咀嚼两下,刘季觉得他要哭了,这都什么味道!
完全没有鸭肉的美味,只有姜的味道和一种难以形容的油味,几乎没有盐味,而且嚼起来也如同木渣子一样。
刘季直接吐了出来,一脸“好恶心!什么鬼?”的表情。
萧何一惊,连忙给他递了水,刘季接过来,漱了口,才一副受到十万点伤害的样子,有气无力地说:“你们自己尝尝吧!”
曹参见刘季这样,对桌上这些食物也有了点怀疑。
他小心翼翼夹起一筷子芹菜,放入口中,咀嚼几下,脸色微变,但还是咽了下去,然后评价到:“没盐,白水煮的,不知道加了什么,有股怪味,难吃。”
萧何也尝了一盘卖相极佳的炒青菜,绿油油的,看着就很有食欲,萧何十分放心地放入口中,然后他也吐了!
刘季看萧何一脸的不可置信,毕竟这盘菜是桌上最养眼的了。
“怎会如此?”
曹参紧接着说:“连在乡里吃的都比这个好吃,更别说季弟做的了。”
三人面面相觑,刘季觉得这倒是正常的,东西好不好吃的原因无外乎两点,一是有没有盐和其他调料品,二是食材新不新鲜。
中阳里每五天就能见荤腥,而且盐几乎是随便吃,再加上刘季经常无偿献出一些菜谱,导致整个乡里的家庭主妇都有一手好厨艺。
但刘季也没想到连洛阳这种大城邑的传舍里的菜都是这种味道!偏偏周围的食客还吃得津津有味!
他们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别人的关注,毕竟如此“美味”,竟连续有两人吐了!简直暴殄天物!
刘季浑不在意那些窥探的目光,他觉得这桌菜不能白白花钱!
他叫来了跑堂的伙计,问他能不能见一见做菜的厨师。
虽然这钱是不能退了,但必须让这个厨师明白,他做的菜难以下咽!
那个伙计一看桌上原封不动几道菜,以及萧何、刘季吐在碟上的东西,还以为是食物出了问题,转身跑去找来了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蓄着胡须,微胖,看着就是一个和气的人,他朝刘季几人行了平礼,看了看桌上的情形,用魏国官话问:“三位客人有礼了,鄙人姓李,是这传舍的掌柜,不知几位有什么需要?”
刘季问他:“我们想见一见大师傅。”
李掌柜的脸有一瞬间僵硬了,并且立刻沉下脸,不复温和。
刘季正等着他回答,看见他变脸了,十分奇怪,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只是见一见,问问这些菜怎么如此难吃罢了!”
曹参一眼就看出这掌柜还以为他们是来挖人的,也不想想有没有那个实力!
李掌柜这回的脸色更不好了,竟然有人说这些菜不好吃!看来这几个不是来挖人,而是来找茬的!
“几位说话需得思量,我们‘源来’乃是洛阳最好的一家传舍,每个菜都是我们的大师傅精心烧制,你们可别胡言乱语,妄加诽谤!”
李掌柜声音很大,整个传舍的人都朝他们行注目礼。
几个性急的客人还帮腔道:“不错,这些菜如此美味,汝等乱说什么?难道是不想付钱?”
这句话一出,似乎提点了正在发怒的李掌柜,他立刻转头,示意几个站在角落的壮汉上前来,并朝他们说:“三位,不如先把钱结了?”
曹参立刻就站起来,吓得李掌柜后退一步。
萧何也随着站起来,轻轻拍拍手,说:“好了,这些菜我们确实觉得不好吃,希望你能告诉你店里的大师傅,让他改进改进,多少钱?”
刘季也站起来,一副准备付钱就走,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的表情。
李掌柜咬牙切齿吐出“一百布币”,然后就盯着萧何看,因为萧何全身上下实在看不出带了钱的样子。
然后曹参就从怀里拿出钱袋,“哗啦啦”的布币碰撞声顿时把周围人的视线给吸引过去,曹参数出十个大布币,“啪”的一声放在桌上,就直接走人。
刘季赶紧跟上去,非常想回头看看那些人的表情,偏偏曹参一副“真男人永不回头看”的势头直直出门。
萧何也一脸平静,搞得刘季也努力装成霸气的样子。
出了门,刘季快走几步到萧何旁边,小声问他:“这样是不是太招摇了?会不会被人盯上啊?”
萧何脚步不停,淡淡回答:“没事的,幸好住的屋子里有厨房,你待会儿随便做点吃,下午还要去城北看看。”
刘季也是饿了,快速做了一个陶罐版的蛋炒饭,几人吃完就直奔城北,刘季还记着那个打广告的城北徐公呢!
远远就看见旌旗翻飞,人头涌动,走近些就听到人声鼎沸,各种语言夹杂其中,砍价砍得脸红脖子粗的人比比皆是,大路宽阔,两边都是商铺,密密麻麻的,还有各种吆喝声,光看着就觉得自己已经热得出汗了。
刘季两辈子第一次来这种热闹非凡的场所,左右张望不停。
萧何见他如此孩子气,摇摇头不再管他,转而和一些商贩聊起来。
曹参则是很有目的性的张望,他期待能有适合自己的武器。
直到申时末,三人在路口汇合。
刘季已经失去了兴趣,逛了几个小时,满身臭汗。
曹参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这里根本没有买兵器的!
萧何看他们两个都意兴阑珊,并且天将晚,这些商铺也要关门了,就提议先回住处。
等吃了饭,洗了澡,三人才围坐在一起交换信息。
刘季先开口,因为他觉得自己看得比较多、比较杂。
“我把整条街都看了一遍,秦国人几乎都是卖酒的,生意很好。齐国人卖的东西挺杂的。赵国人卖的多是手艺品,价格低廉,生意很好。楚国人的皮毛卖的好,也有很多手艺品,不过价格贵了些。燕国人卖的几乎都是吃食。韩国人卖的东西很杂,几乎都有,但我看都比不上其他国的东西,生意也不好。”
刘季喝口水继续说:“还有一些其他小国的,这些我不清楚,不过我发现好像没有卖书的地方?还有那个城北徐公,根本没找到!”
曹参立刻紧跟着说:“也没有卖兵器的地方,一个都没有!”
刘季听这话就知道,曹参怕是只顾着找兵器了,幸好还有萧何!
萧何开口说起自己的见闻:“外面的都是一般货物,真正好的东西在店铺后面或者直接在邸店里,而且我打听到,每个月十五号都有一个大型交易会,不过得每人交上一个布币才能参加”
十五号?“不就是明天吗?”
“对,而且我还打听到,这次会有好东西,洛阳城的大人物们都会去,连其他六国都派了人来,不然你们以为这里怎么会那么多人?平时只有现在的一半人。”
刘季有些担心钱不够,问曹参:“咱们还有多少布币?”
曹参朝他一笑:“管够,放心!”
刘季觉得很慌:难道中阳里还私铸钱币?!
萧何非常无语地敲他脑袋:“你忘了雍齿给的那一袋子白银了吗?”
刘季小声地“哦”了一声,“那你记得给我们买票。”
“放心,我早已买好了,还加了十个布币订了二楼的包厢。”
刘季:哦!懂了,原来是古早“拍卖会”!
第二天,三人穿戴整齐,由萧何带路进了一个在城东街头的大院子。
约有足球场那么大,两层建筑,中间空着,一楼摆放着若干椅子小几,正对着一个高约一米的台子。
二楼则是一间间屋子,用较为昂贵的细纱遮掩起来。
刘季觉得这不太能遮挡人脸,但古代也没有现代制玻璃的技术,只能将就了。
辰时末,一个中年人走到台子中央,拿起小锣轻轻敲了一声,十分悦耳,也能吸引人的注意,接着他朗声说道:“诸位莅临我王某人的交易会,真是蓬荜生辉!在下也不多说,直接上好物!”
话音刚落,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就捧着一个小盒子就走上台,把东西放下就静静站在一边。
“这是秦国宣太后的遗宝,传闻中,宣太后曾带着这顶宝冠前往义渠会见当时的义渠王!”
刘季不明白怎么这样解释?
询问萧何,萧何无奈给他科普,民间传闻,宣太后和义渠王有点不清楚。
刘季还不明白,萧何低声说:“男女关系还能如何不清楚?!”
刘季:......
原来古代人都这么八卦吗?这都多少年了还传人家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