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国连连打败仗,求助信直接到了南疆王手里,南疆王对此格外重视,这一找便找到了温飒这里。
温飒刚走进虞美的院子,心情烦躁的看着南疆王:“谁告诉你的?”
南疆王愣了一下:“...秦离啊”
温飒冷笑一声:“我就知道是他!”
南疆王拉住他的手急道:“你可不能不去啊,那都是我南疆的兵,你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都死在战场上吗?!”
温飒疑惑道:“你不忍心你就去,找我做什么?”
南疆王一噎,气的指向屋子:“温飒!你当我不知道你背着离王把那个外室养在了这里!你若是不去,我就杀了他!”
温飒低着头沉默半瞬:“知道了。”
南疆王没听清,重复问了一遍:“什么?!”
温飒猛地擡头,表情不善的看着他:“我说,知道了。”
...
南疆王走后,温飒转身进了屋子,虞美正坐在桌边,面无表情的喝茶,见他进来连个眼神都没分出去。
“都听到了?”
虞美:“为什么不把我交出去?”
温飒嗤笑一声:“把你交给秦离,你还能活吗?”
虞美学着他冷笑了一声:“凭你,自会安然无恙把我送回秦国,为何不放我走?”
温飒沉默了,虞美没有放过他,冷嘲热讽道:“温飒,与其我死,我更不愿看到你上战场,帮着离国杀我大秦将士。”
“你且好好休息,现在没有武功不要想着逃跑,这山里很危险。”
虞美恨恨的踢了一脚桌腿,疼的自己倒吸凉气,温飒头疼的看着他,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白玉瓶,蹲在地下脱下了虞美的靴子跟罗袜,将药膏在自己手心里揉开。
虞美看着他的脸,很想一脚踢过去,忍了忍,夺过温飒手里的药膏。
“我自己来。”
温飒僵硬的看着手心里的药膏:“...好,你且休息吧。”他转身出门,想了想回头叮嘱了侍女一声:“你去把屋里的硬物都包上棉布。”
“是。”
虞美正搓着泛红的脚趾,听到房门有动静,以为是温飒又回来了,擡头看去,侍女带着一群人手上拿着棉布张罗着铺到桌腿,柜角,床沿上,嘲讽的看着她们。
“怎么?温飒这是怕我哪儿天撞死在这里?”
侍女们没有回答,井然有秩的包着硬物,虞美机械的揉着脚,感觉眼眶热热的,迅速低下了头。
...
这几日秦兆一直早出晚归,还安排人去寻找些奇奇怪怪的材料,宋秋风一脸不解看着纸上他罗列的东西,水晶,黄金,陶瓷,这些他还能理解,之后迷叠香,罗兰,百合花这些他勉强也能看懂吧,但小白狗的毛发,桑树第三根枝第四根分叉上的小树枝,野猪的牙齿?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宋秋风连连摇头,对着满脸疑问的士兵们表示他也不看懂,派出去找东西的人都走后,营帐里留下了他跟秦兆,他是有心想问问王爷想做什么,可秦兆兴奋的在纸上勾勾画画,根本分不出心神搭理他。
“王爷,您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秦兆朝他招了招手,宋秋风凑了过去,只见纸上线条盘盘错乱,有的位置被画了圈出来,里面填上了字,中央是一个水滴的形状,旁边还写了些让宋秋风看不懂的东西。
“王爷,这是阵法吗?”
秦兆眼睛闪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东西:“这是我几年前学的一个阵法,可以保护阵法里的人不受伤害,出了布下这个阵法的人能解开,阵法里的人如果懂得了这个阵法,也能破了阵眼解开他。”
宋秋风傻愣愣的看着他:“啊?王爷你这是要布下这个阵法保护住秦大营吗?”
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秦兆颇有兴致的看着他,嘴角处勾起一抹坏笑:“你知道以前的暗卫怎么培养的吗?把十个小孩关到一起,这样的地方有很多处,前三天每个人都没有饭吃,第四天给他们五份饭,这时候他们已经饥肠辘辘了,会拼尽全力抢到饭吃,甚至多抢一份,因为他们怕接下来三天也会没有饭吃,第五天第六天那些没抢到饭吃的小孩都饿死了,在填饱肚子面前,就算是亲兄弟都会互相下手。”
宋秋风感慨道:“这样不会有些残忍吗?”
秦兆笑着说:“这就残忍了?还没完呢,第七天给他们放上两份饭,那些抢到饭或者不屑于抢饭的人都会参与其中,这时候最多会有两个人活下来,第八日的时候,给他们吃一顿饱饭,吃饭完后再扔进去一把刀,告诉他们明天之后一份饭,谁活下来谁能吃上饭,第九天开门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个待选的暗卫了。”
宋秋风:“什么叫做待选的暗卫?”
秦兆笑道:“待选的暗卫还不是真正的暗卫,等第九日每个房间打开重见阳光的时候,会把所有房间存活下来的人集中到一起,扔一把刀下去,活到最后的那个人才是合格的暗卫,再由上一任的暗卫教导武功,刺探之类的东西,这时候这个人对于杀人已经麻木了,只是别人的刀。”
宋秋风默然点头,秦兆拿着手里的图翻看着:“现在的暗卫要求没有那么残酷了,所以也不如以前的暗卫厉害了,他们一般都找天赋好的孩子从小在一起训练。”
“原来是这样啊。”宋秋风又问道:“可是王爷,这跟这个阵法有什么关系吗?”
秦兆应了一声,将纸折叠收了起来走到沙盘边,用手指着离国跟月国:“现在的离国跟月国就像是选暗卫前几天一样,虽然打打闹闹,但没有承受重大的损失,但若是到了中期,他们就会为了自己而疯狂起来,等到了后期的时候,只需要别人递一把刀过去。”
秦兆双手抱臂,声音冷冷的:“而大秦,就是给他们递刀的人。”
“王爷,高啊!”宋秋风由衷赞叹,秦兆淡淡道:“东西都收集好了吗。”
“再有几天差不多就可以全收集完了。”
“好。”
秦兆双手撑在沙盘边上,眼神玩味:“再给他们几天时间。”
...
秦大营里,秦兆收集东西的消息被人秘密送到了西将军手里,西将军刚巧在来回徘徊,接到消息后立马趁月色带着一批人跑了,谢愠苦于军中无将领不能亲自离营,派了些人手去寻,生死不论,可他们哪儿是老奸巨猾西将军的对手,溜了几个弯就被西将军甩了。
这边元月带着之前跟他传消息的那个小将找到了谢愠,提出军营中现在缺少统领的人便推荐了他上去,将他之前的事情说了一下,谢愠被奸细的事弄得心烦,心里盘算这人到底可不可信,却在元月一句师娘已经同意之下,也同意了。
眼见谢愠心烦,小将主动开口:“谢将军可是在担心王爷?”
谢愠心事被人发现,无奈叹了口气:“是啊,人家一个王爷,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小将小心将心里的想法提了出来:“谢将军,南疆跟离国结盟,所以离国才那么气焰高涨,是因为南疆在后方给他做支持,因为虞相的事,我们秦国跟月国不能结盟了,但我们两国的目标都是南疆,而离国此时主要针对的是月国,视线不在后方,我们可以趁着他没发现之前,绕道后方去打南疆,断了他们后方的供给。”
谢愠摸了摸下巴觉得在理,他眼轻轻一斜看着刚升副将军的小将:“说的在理,但谁知道你是不是秦营里蛰伏的第三个奸细?若我轻易相信你,被你利用了,岂不是愚蠢?”
一旁的元月用无比同情的眼神看着小将,表示这种怀疑他也曾经有过,都是为了大秦着想,不要太放在心上。
小将沉声道:“谢将军若是相信末将,末将愿只领兵一万去骚扰南疆与离国边境处!”
谢愠思索一瞬:“行,你去吧。”
小将呆愣片刻,似乎没想到刚刚还怀疑他的谢将军怎么突然就松口答应了,他以为是被自己的忠肝义胆所感染从而相信他,登时激动的脸颊发红:“末将,定不辱使命!”
等他走后,元月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师父,您先前不是不相信此人吗?为何又...”。
谢愠随口一答:“没事,我给他下毒了。”
元月:“师父,您就不怕那小将真是为了大秦着想,被发现是你下了毒会对我们寒心吗!”
谢愠:“此人若气度如此之小,以后也配不上做这西边境的将军了。”
元月恍然大悟:“原来师父是在考验他!”他心里默默为小将打气,他可是觉得此人是个不错的人才,可千万要经得住考验啊!
宋秋风看着桌上的大堆物品,多数都是他不认识的东西,更何况别人了,他为难的看着秦兆:“王爷,这些东西别说用了,有的我都没见过,这要怎么布置阵法啊?”
“你们只需要在这张纸画圈的地方埋下上面写出来的材料即可,其他的由我来。”
宋秋风拿过纸,这纸上的线条比秦兆手上的更简单,多处地方画了圈标注着需要埋什么,虽然圈比较多,但是军营里最不缺的就是人手了,他应诺一声,便出了营帐找人去埋了。
方才还有两个人的营帐里,在宋秋风走后,一道人影淡如烟般消失不见。
秦兆拿着手里的图,窝在石头后面仔细研究位置,阵法自然是不会如此强大能涵盖两国进去,所幸离国跟月国的前战场挨的近,只要把这个地方用当年贤成留下来的阵法反过来,布下两个关联阵法,如此一来阵法里的人便会因着阵法的联系而聚集在一起。
此时只待夜色了,秦兆在靠着石头眯了一会,虽然他轻功极高,但不善于隐蔽,若是加上夜色,他隐蔽其中能更好的为他掩饰,为此他特意穿了一身夜行衣,拿了一条黑带遮住了额上的淡蓝色竖纹。
夜色降临后,秦兆迅身闪出,一连闪过多处地方,最后将一颗水晶按进了离国月国的交战处中心位置,功成身退到一处小坡上,感觉到平日里的场景上似乎升起一层无形的屏障,屏障内的景物已经不会因外界的风吹而动了,若是他们细心一点就会发现这个问题,但军营里人来人往,走过经常带一阵风,所以一时半会发现不了,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屏障已经完全把他们笼罩其中了。
秦兆感受到屏障慢慢变得完整,边笑边吐出了一口血,他不以为意的擦了擦,闪身回了秦大营。
他刚一回来宋秋风便迎了上去,由于秦兆穿的是夜行衣,在黑暗中本就看不清,再加上军营经常有人受伤,四处弥漫着血腥味,宋秋风竟没发现他的异端。
“传令下去,整兵备马,今晚去把月国的粮食搬回来。”
四万多秦军在秦兆的带领下浩浩荡荡跑去了月国的粮仓准备洗劫一空,月国军营里的人奋起抵抗,但他们却只带走粮食,拿了就跑,像滑不溜丢的泥鳅一般,月国粮仓守着的士兵想送信,却怎么也走不进前方。
秦兆站在树上,看着树下那个月国士兵急的焦头烂额后,原地撒了泡尿一头撞了过去,又被屏障弹开。
“噗”
“是谁?”
秦兆以手抵唇:“嘘”
士兵刚要大喊,却被一剑割开了喉咙,秦兆遗憾的将剑插回:“是秦馥王,你是第一个发现我屏障的人,可惜,你不能告诉其他人了。”
“嘶嘶...”
士兵捂着喷血的脖子,惊悚的看着他,腿在地下无力的抽搐,没一会就咽了气。
秦兆摇了摇头往前走“噗”,大口鲜血洒在了地下,他迅速用手点住了身上的几个穴道,消失在黑暗中。
...
与此同时,离国士兵跟月国士兵发现他们似乎被困在了一起,周围的景物与以往无二,却怎么都走不出去,尤其是离国士兵,他们绝望的发现,南疆的兵不在此处,而对面月国的兵力比他们多了太多。
月国人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红着眼看着他们的仇敌,愤怒的杀了过去,两方人马顿时厮杀在了一处,屏障里的血腥味散不出去,直冲鼻腔,越来越浓厚,越来越腥臭,随着死去的人越来越多,离国跟月国几乎都是踩着尸体而战,血液干不了散不去,只能渗到地下,空着的地方,一踩就是一个泥泞的血坑。
两国的人拼尽全力的厮杀,耗费了大量的力气,却不敢大口喘息,因为这里的气味实在是太难闻了,有的人张口就吐,秽物的溅了一身,又沾到了其他人身上,令人作呕,随着时间的流逝,离国跟月国的人边打边流泪,他们的眼睛都被这气味熏到了,可又不敢不战,一个疏忽就是尸首分离。
战斗进入中场,两方人马都变得疲倦了起来,却不敢放松警惕,这场战争的地方就这么点,他们退无可退,只能靠着一股劲拉扯着自己,挥动手里的兵器朝对方砍去。
一开始只是不敢大口喘息,因为战斗浑身出汗,但是慢慢的有些敏感的人似乎发现了什么,绝望的哭喊。
“空气,这里面的空气快没有了!”
渐渐地,所有人都发现了,即使他们不在意空气中弥漫的恶心气味,拼命的呼吸都感觉头晕目眩,屏障虽大,能囊括千军万马,但空气就那么一点,别人吸走了,他们就吸不到了,就连周围的草都显得蔫蔫仄仄。
意识到这点后,两国的士兵都猛地擡头看向对面,两眼溺红,看着像饿狼般凶狠,对面的人不止是他们的敌人,更是跟他们抢夺空气的人,他们多吸一口他们便少吸一口,两方人马下手越来越狠,招招狠辣,恨不能立刻屠尽对方。
...
温飒穿着一身奢华富贵的红衣,脸带鸟嘴金面具正与对面一个同样穿着红衣的男子在马上对视着。
“温将军,别来无恙啊。”谢愠懒洋洋的看着他,似乎一点都不紧张。
“谢将军,别来无恙。”温飒同时看着他,下半边未遮住脸的嘴角微微扬起,两人一句我一句的问候,像极了老友相见的寒暄,但在他们两人身后,铁骑嘶吼,将士冷凝,大战一触即发。
谢愠冷哼一声:“本教主最烦别人跟我穿同样颜色的衣服。”
温飒微微一笑:“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谢愠打量着温飒的金色面具:“有些人就是癞□□穿大红袍,只可远观不能近瞧,丑的连面具都带上了,怎么温将军这是毁容了,怕拿下老鸟面具见不得人,一回头吓到我大秦将士?”
温飒现在只觉得谢愠嘴欠,一段话冷嘲热讽丝毫不露的全骂了他一遍,先是讽刺他是奸细,又说他毁容,说他丑,连他南疆尊贵的鸟嘴面具都被贬得一无是处。
温飒的上扬的嘴角挂了下来,身上的气势低沉。
一旁的元月欲哭无泪,他好像看到对面的温飒似乎磨了下牙,他很想说师父,对面是来跟你开战的,不是来跟你讨论谁的美貌更胜一筹的,快醒醒啊,先下手为强不好吗?
温飒半张面具下的嘴抿了下:“看来大秦的风水真是养人,把谢将军养的如此牙尖嘴利。”
呵。
这是暗嘲他只会动嘴?
谢愠毫不留情:“看来离国的风水不养人,举国上下无人可用,抢着要秦国的奸细,尤其是温将军,在我大秦洗心革面以真面目示人,到了离国就遮住自己无脸见人!”
温飒气的嘴一抽,不想跟他再说这些无聊至极的话,擡起手掌,做了个冲的姿势,身后大批南疆士兵蜂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