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忌,他发表完自己的人生哲学后便沉默了,不再说话。
韩信亦静了下来,只是心中难免有所猜测,脸色也带了点这样的意思出来。
「你们在聊天啊?」秦牧信步走进来,最终还是放不下扶苏,出来找小孩了。
「秦将军。」韩信站起来拱手。
「牧!」扶苏的称呼就较为亲昵多了。
「嗯,陛下,韩将军。」秦牧撩开下摆坐下,眉目间虽然有点疲惫,但比起刚到时精神多了。
「我与陛下闲话家常,秦将军要不要加入?」韩信邀请道。
「你们聊你的,我就这样坐着歇歇就好了。」秦牧拒绝,他现在的精神实在不宜说太多话。
扶苏看着秦牧难受,亦是心疼的。他站起来说:「夜已深,不如我们就寝吧?」
「属下亦深有同感。」韩信欣然同意,他和扶苏并没甚么可以说的,再坐下去不过尴尬。
「两人不必因为我来到而觉得不自在,要不秦某人先行离开好了。」秦牧淡淡地说完后,便站起来。
「没有啦,因为喝了点酒,我也觉得困了。」扶苏对秦牧的态度就随意多了,行动间还有点些许暧昧。
韩信看得一呆,内心略为安定,他认为秦牧是君子,若是扶苏如此宠信他,那自己的生命亦暂时无碍了,只是亦需为自己多加谋算,尤其扶苏看上去如此地不靠谱。
三人推让了半天,秦牧最终和韩信他们多饮了几杯酒后才告辞。
扶苏先行离开,秦牧则随后。韩信招来下人收拾好一桌狼藉,看着秦牧和扶苏离开的方向,忽然觉得怪怪的。
──为甚么陛下跟秦将军回房的路途如此一致?
95沛吴两位将军
第二天,秦牧习惯性地在天刚亮时便起床了,当他穿戴好去了校场,刚好碰到同样来锻链自己的韩信。两人一见面,脸上都有着几分的诧异。
「秦将军。」韩信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神色诡异地拱手与秦牧打招呼。
「韩将军。」秦牧抱拳回应。
「不知秦将军昨夜休息得可好?」韩信问道。他误以为经过一夜,秦牧应该起不了来才对,怎么好像……身体挺好的?
「承蒙韩将军惦记,牧昨晚一夜香甜,并无任何不适。韩将军何出此言?」秦牧疑惑地反问。
「无事无事。」韩信随意搪塞着,转身拿起一旁的长戈,向秦牧邀战:「今日兄弟你我来一较高低,不知秦兄意下如何?」
「好!」秦牧豪气的大喝一声,抽出另一把长戈,摆了一个姿势。
两人互相切磋了一个多时辰,淋漓尽致,挥汗如雨,浑身有说不出的爽劲。他们喘着气对视,用力的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有一种惺惺相惜的快感。
此时扶苏才施施然地起床,在湘儿的服侍下梳洗完毕。
他做了一套广体操,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与此同时秦牧亦归来,脸上隐隐地带着笑。
「牧你看上去很高兴噢……」扶苏伸了一记懒腰。
秦牧看着扶苏,不禁摇头道:「你如此倦怠,早晚功夫得生疏,到急用时便不能发挥到极致。从明天开始,每天与我一同出去锻链一番,你不是一直想要翻身么?」
扶苏摇头:「有这时间我还不如多睡一会儿。翻身甚么的……难道我练练就能扁得过你?算了吧,我找找机会下药也挺好的。」
直接在当事人面前说要对他下药,当今天下也恐怕只有扶苏一人会如此了。
秦牧抽了抽嘴角,抱臂傲立,道:「我倒想看你怎样下药,说出这种话是皮在痒了吧?不管如何你再这样下去,只会让其他人看不起你而已。若是还当我是爹,明日开始便与我一同做早操!」秦朝是个尚武的国家,历代的国君还没有出现过重量级的胖子,扶苏长此下去,恐怕能成为第一人。
秦牧都说到这份上,那有扶苏拒绝的道理?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最后还不忙耍嘴皮说:「等我练出息了,你就完蛋了。」
「行,等你。」秦牧一口答应。
卧槽,这是瞧不起他是吧?扶苏憋了一口气,狠狠地踹了秦牧一脚,然后气冲冲地往侧厅走过去。
秦牧避过扶苏的那一脚,一脸莫名地站在原地──怎么又生气了?
用过早膳后,昨日因为夜已深而没有登门造访的沛国与吴国两位将军,亦同时上门求见了。
扶苏穿着沉实的帝服,一脸威严地跪住在主位之上。
「秦国君。」两位将军同时拱手称道,但明显平日不常做,因此显得有点不整齐而且动作僵硬,不够顺畅。
「嗯,免礼,起来吧。」扶苏挥袖。
两个将军自报家门,较为高大壮健的一位站出来,一脸戾气地大声说道:「我乃沛国国君特派过来协助秦国抗楚的将军,敝姓杨,单名一个虎。」这把自己国家擡高到比秦国更为高的位置,彷佛是秦国是小弟,求助于沛国协助一般,让在场的两位秦国将军──秦牧和韩信都皱起眉头,颇为不爽。
「我姓钱,名安康。」另一个倒是较为沉稳,也不多废话,就这么简单地说了一句,这反倒让扶苏多看了他几眼。
湘儿站在扶苏身后有点不喜地皱起眉头,只觉得眼前两人都是粗鄙汉子,丝毫教养都没有,在扶苏面前谁能自称‘我’?
这点扶苏倒没计较,他嗯了一声,客套地说:「杨将军﹑钱将军,昔日扶苏早己耳闻两位英武,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沛国﹑吴国真是人才济济啊。」
客套的说话捧得两位将军都心有所喜,只是钱安康较为克制,杨虎立即高兴起来,他自觉十分有脸,自傲地仰起下巴,大言不惭地说:「我国国君自是独具慧眼,不是我吹的。自我小时便有高人一眼看出我身俱不凡,往日后必成大器。今日果真是我成就一番功业之时!」
扶苏不以为意,那些算命方士的自然是拼命地说顾主多好。若是这世界所有的命都是固定的,他也不会从千年之后穿越过来,直接改变了秦朝的命途了。
不过扶苏很会装,他立即做出一脸惊讶,击掌诧异道:「此乃神人也,不知现身在何方?」
扶苏老爸秦始皇曾经是迷信方士术数的,因此杨虎误以为扶苏也好此道。他立即高兴地说:「自是在我家乡求占问道,若是陛下需要,我可以代为介绍。」他完全没有想到两国虽然暂时是同盟,但天下只有一个,终有一日会打起来的,便勇于向扶苏推荐了。
扶苏遗憾地摇摇头:「可惜现在正值战事危急之时,这种事还是先搁置一旁吧。」
杨虎才想到自己是将军,只能退后一步,点点头直说:「好好,战事过去后我们再谈这个。」原本由他的裨将教导的礼仪,已经被他一段话便忘得干净。
钱安康从头到尾站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
扶苏转向他,问道:「钱将军,代我向你国国君问好。」
「陛下言重了。」钱安康有点局促,似乎没有遇上这样的情况,显得有点鸡手鸭脚,不知所惜。
扶苏和两人闲聊了几句,便把人打发走了。反正对方目的也只是想来一探虚实,顺便遵行礼仪,倒不必谈太多。
待两个将军走了以后,秦牧才开口道:「看来两国派出之人,并不是甚么人物。」
韩信淡淡地说:「他们两国哪会真心帮我们对抗楚国,巴不得我们一鼓脑冲去和楚国打个两败俱伤,然后好坐收渔人之利。」
「妄想。」秦牧冷笑了一声:「不过是两个小国,也敢与大秦对抗。」
「倒是秦将军今次听说有带了新训练的士兵前来,不知信可否一看究竟?」韩信对于新兵种很是好奇,听说是扶苏弄出来的新武器──对于这点他抱有一定的疑问。
「此时士兵尚未休整,待明日过后,定必让韩将军监看牧所带出来的新兵。」秦牧点头,答应了。
「秦将军慷慨之义,信铭记在心。」韩信诚恳地说。因为他提出的要求实在冒犯,而秦牧愿意答应也是他的大度之处,所以韩信很感激。
「听说新武器是由陛下率领的机关院所完成,陛下之能实在前无古人焉。」韩信亦捧了扶苏一句。
秦牧不禁感叹地插话:「苏……陛下的确才思敏捷,实不相暪,陛下尚研发出一物足以抵挡万夫之军,可谓惊人。」
韩信假装没有听到秦牧说漏口的人名,侧了头好奇地问:「哦?我能否一见究竟?」
「此恐怕不能让韩将军亲眼所目,事关此物一用,声势浩大,必然打草惊蛇。到时对抗楚军之际,对方有所防范便为不妙,若是无缘用上,在京师之时牧定必让韩将军一探究竟。」
「神物焉,陛下之能盖世。」韩信又赞了一句。
扶苏听得起了鸡皮疙瘩,连忙说:「行了行了,没有外人在就不必这样捧来捧去,不麻烦么……呃,我说,这样会令我太过自大,不好。」在中途因为言语太过粗鄙而被秦牧瞪了一眼。
「陛下谦虚了。」韩信拱手。
「好了,我们就不要在这处互相赞来赞去了。」扶苏站起来,直接踏下台阶,拍拍韩信的肩:「下午我们一起去巡视军营?」
韩信垂下眼睛,心中暗想:果然来了。
他恭敬地再次拱手,道:「一切依陛下所言。」
「陛下,你下午不是有奏章需要处理吗?」秦牧在一旁淡然地提醒,扶苏在路上一个多月没有处理政事,所有东西都急送到南郡,待扶苏一到达便可即时处理。
「……我忘了。」扶苏有些沮丧,在路上闲了一个多月,最终还是需要处理那数之不尽的公务,他非常不乐意。
「一国之君应当勤政爱民,才是大秦之福。」秦牧口气平淡,但却给了韩信一个错觉──就是秦牧正在教训自己的孩子。
韩信甩甩头,努力把这可怕的幻想抛开。秦牧怎么可能是陛下的父亲呢?这想像太可怕了。
「那你们加油练兵……我去处理公务了……啧。」扶苏略为不爽,一想到闷在房间内对着那堆文言文的奏章,他宁可和秦牧在户外看士兵演练。
「陛下请慢行。」韩信与秦牧一同行礼。
扶苏与湘儿一同前行,回自己的书房处理公务去了。而秦牧和韩信则转身往外走,回军营处理自己的要务。
96一家人做早操
早晨,秦牧一早便醒了,扶苏还在抱着被子赖床,被秦牧一下子揪了出来,拎了去洗漱。
而申生亦早在门口虎视眈眈,扶苏和秦牧一走出来就嗷嗷叫的扑了过去,直接抱住扶苏的大腿不让他离开。
「父皇父皇,你不能抛下我啦!」因为扶苏换的是短褐的武装,所以申生要踮起脚才能扯到扶苏的下摆,整个人看上去很痛苦。
「你这么早醒来干嘛?」扶苏的反应很直接,见到他勾不住了便直接把申生抱起来,逗着他说。
申生有点受伤和委屈地说:「……我一直都这么早起床的,父皇。」他小小的心灵中有被误解的忧伤,他以为扶苏觉得他每天都很懒,没有准时起床温习功课和上课。
「……」扶苏一刹那间觉得自己居然比一个小孩还不如,因为平日这个时辰除非要早朝,否则他是不会这么早起床的……
秦牧瞥了他一眼,眼中大意是说也只有扶苏一人会赖床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了,即使普通百姓也早早上来准备自己的要事。
在早起的问题上,扶苏只是自讨没趣。他摸了摸鼻子,只好转移了话题,道:「那宝贝今天要跟我一起去武场?」
「是啊,我要跟父皇一起去!」申生掷地有声地说,手上紧紧地扯着扶苏的衣服。
扶苏看了秦牧一眼,秦牧无声地点头,他才转过头对申生说:「那好吧,要乖乖哦。」
「我很乖的!」申生抗议道,他一直都很乖,连太博也称赞他规矩有道﹑自律有加。
于是嬴氏一家三口便这样愉快地去晨运了。
经过申生的耽误,秦牧和扶苏比韩信晚到。
当韩信看到扶苏抱着申生,与秦牧走在一起时,下巴都掉了。
──这莫名其妙的一家三口的气氛是怎么一回事?
「韩将军早啊。」扶苏含笑对韩信打招呼,背着手显得气定神闲,一点没有出门时的撒赖模样。
「陛下﹑小公子日安。」韩信行了一个礼,然后对秦牧点点头,道:「秦将军。」
「韩将军。」秦牧亦淡定地站在扶苏身旁,任由韩信几番侧目依然不动如山──他觉得与扶苏的关系也没甚么好对人隐瞒的,加上一早武场的士兵也没有几个,所以他不介意光明正大地与扶苏走在一起。
扶苏把申生放下地,申生立即装作乖巧地打招呼:「韩叔叔好!」
「小公子好。」韩信不得又再重新打一次招呼。
「申儿吵着也要来一起做早操……锻链,所以就带他一起来了。」扶苏解释道。
「小公子小小年纪能如此坚忍,实在是大将之才,日后必成大器。」韩信捧了扶苏一句。
孩子的父亲听着觉得好愧疚,因为他比申生还要晚起床……
「我日后要保护父皇,保卫国家,还要赚很多很多的钱!」申生朗声地叫着,比着小拳头很坚定的模样。
前两个还正常,最后那个怎么听着怪怪的……韩信微不可见地隐隐的觉得额头有点痛,果然怪人养的小孩都……比较奇怪吗?
虽然才接触不久,但韩信却开始有点了解扶苏的个性。
「我们开始吧。」秦牧先抽出一把长戈,顺势挥动了几下,站在沙地上英姿飒飒,微风吹起他的衣角,看着有几分在沙场上征战的肃杀。
扶苏虽然很久没有锻链了,但同样抽出一把长戈挥动了几下,有模有样的。申生也拿出他的私家小木刀,然后在空地上学着扶苏那样挥了几下,场景很逗趣。
韩信一刹那间觉得他是多余的……
扶苏久经未锻链,动作上难免生疏,秦牧看着他练武,不禁在一旁指点起来。申生也很识相不去打扰他的‘父母’,抓着韩信就撒娇要他教自己独门的秘技,让从来没有跟小孩相处过的韩信有点手忙脚乱,一边小心地不要伤到申生,另一方面又要思索如何教导申生。
「这处要再擡高一点,不然你的肩膀会受伤的。」秦牧忍不住环着扶苏,把他的长戈往上托高一点:「之前教你的都忘光了,以后要加多练习。」
扶苏趁着韩信不注意,手往下滑,握住秦牧的手:「那你要多陪我。」
秦牧平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生气,只是抽回手,许诺:「可以。」
扶苏嘿嘿的笑了起来,显得有点猥琐。
其实耳朵很灵的韩信大声地咳了一声,板着脸退后了一步,恭敬弯着腰,扶着申生说:「小公子,这个角度刺出去的话,就差不多能造成一击即杀了。」
「哦哦……」申生似模似样的往前刺了几下,然后赞道:「韩叔叔的武功好好啊!」
「承蒙小公子礼让了。」韩信谦逊地说。
「你说话老是文皱皱的,很奇怪啊。为甚么你不像秦叔叔一样?」申生好奇地抱着小木剑,仰起头问韩信。
甚么叫很奇怪?他用恭敬的话语和小公子说话非常正常吧?秦……秦将军那种才叫亲昵得过分!韩信心中微微生起了一种不被谅解的心酸感。
「我们做好朋友,不要这样说话好么?」申生努力伸出手指:「打小勾勾,你要努力教我武功,要陪我逛街街。」
甚么叫强逼中奖,这就叫强逼中奖!韩信愣住了,一下子的手就被申生拉下来,然后尾指被勾住了,强逼的跟申生打了一个勾。
──通常申生对一个人这样热情,都是想从他身上得到好处时才会如此表现,除了扶苏和秦牧。
韩信的脸颊抽动,忍不住建议说:「小公子,对其他人可不能这样,有失公子的风范。」他无法想像申生对其他人也是这样热情,只怕礼教纲法会崩坏焉。
「我才不会啦。」申生抱着木剑,纯真的睁着大眼说:「我这么小,大家只会觉得我可爱!」
这是谁教出来的孩子啊?韩信忍不住蹲下来,觉得非常挫败。
他抹了一把脸,正色道:「小公子有何吩咐请尽管说。信定必不会推搪,而小公子也不必如此自降身价与信结交。需知道君臣有别,尊卑有分。」
申生嘟起嘴:「我看你顺眼也不行吗?君臣需有别,但古往今来君主都是孤家寡人,那得多寂寞啊。明君不是应该也有知己相伴么?如果不是的话一个人很容易就暴戾啊,你看我那皇叔叔就是太过孤独才心理变态了,都是我父皇说的。」
……这……
韩信不禁沉思起来,是否扶苏想借小公子的口来告诉自己,他不会因为他的冒犯而心生杀意?或者是他想借此……对他行不轨之事?
韩信觉得自从见到秦牧和扶苏一起出现后,他的幻想能力增强了许多,此时他被自己的想像吓到打了一记冷战。
申生尚不知道自己的说话造成了韩信的压力,他看着韩信的脸色很难看,不禁拍了拍韩信的肩,老气横秋地说:「韩叔叔你要保皇身体啊,不然老了后就会骨头痛痛。」这些说话都是他平日跟在扶苏身边学回来的,虽然他不太理解是甚么意思,但申生觉得不时说出来的效果很……炫酷!
韩信对申生的教育已经不抱希望了,或者说他对大秦的未来感觉忧虑。他忧心忡忡地看着申生,问了一句:「小公子平日读书识字都是由陛下亲自教授吗?」
「不是,有太博。」申生嘟起嘴:「可是我想跟父皇在一起,父皇都不怎么带我。」
韩信心想:还好。
他略略定了定神,眼角看到身后的一对狗男……不,身后的扶苏和秦牧已经分别站好,有规有矩地练习起来,便站起来,试图用较为平和的口气说:「小公子,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应该多加练习……嗯,这样你日后才能保护大秦的江山,保护陛下……和多赚钱。」最后一句他几乎是挤着说出来的。
申生显然很中意最后一句,他目光闪闪,很高兴地点头应了一声:「嗯!」
早上的锻链结束后,扶苏含笑地对韩信说:「看来申儿很喜欢韩将军,以后申儿就麻烦韩将军了。」大有把小孩推去让别人当保姆的含意。
韩信面无表情地拱手,说:「这是臣的荣幸」
扶苏先行回府沐浴然后处理公务,秦牧就留下来和韩信去视察新的兵种,让韩信看应该在战术上两人如何配合。
在走的路上,韩信忽然说了一句:「秦将军,我看小公子还是少跟陛下在一起会较为妥当。」
「甚么?」秦牧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甚么时候韩信变得这样……鸡婆。
韩信幽幽地看了秦牧一眼,抛下一句话:「混多了人会变怪。」说的是申生,其实也是警告秦牧。
「……」秦牧满头问号。
97扶苏是箭靶?
早晨成了嬴氏一家聚会顺便锻链的机会,韩信见了几次,便无视了扶苏和秦牧的互动,在练武时做到了心如止水的入定状态。但依然被申生缠着,有点手忙脚乱。
秦牧的弩兵与韩信的军队配合着,演练出几个兵阵。当然楚军不时来骚扰,只是韩信和秦牧有默契地一退再退,做出弱不堪挡的表象,吴沛两国的将军见状,纷纷不屑于秦国的弱小,慢慢变成了主力与楚军对战的人员。
渐渐地,他们对着扶苏等人也不怎么尊重了,言语上甚至有着蔑视的意味,大言不惭地把秦国眨低。扶苏好脾气地忍了,但秦牧他们却不能忍,不时发生肢体上的冲突,渐渐火药味亦浓厚起来。
在九月底,秦牧打算先率领一部分军队在城外的空谷扎驻,准备与韩信里应外合,把楚军引进城里击破,但与吴沛两国的将军又在这件事上发生了争执。两个将军都觉得这战术显不出威风,而且三国的军势颇强,无必要处处顾虑,更扬言若是秦国无能,吴沛两国也会多加关照,让他们可以安然撒退。
秦牧的脸色诡异,韩信只是冷笑了一声,便甩袖而去。于是双方再次谈不拢,也就把问题搁置了。
之后,扶苏亦在侧厅设了私宴招待,韩信负气而入,而秦牧则随后,背着手很淡定。
「欺人太甚,不过是一方小霸,居然视大秦如无物!」韩信用力的拍桌,怒道。与扶苏相处久了,他已经开始回复真我的个性,变得不拘小节,这阵子他就气得忘了行礼,直接坐下,愤愤不平。
「莫气。」秦牧亦坐下来,淡淡地说。
扶苏为他们各自倒了一杯凉茶消消火气,好奇地问:「他们又说了甚么?」
秦牧把话重复了一次,这下子连扶苏都皱起眉头,不爽地说:「这口气也太大了吧,他们跟楚军对战也不是百战百胜啊,还不是偶尔有几次被打到痛哭流涕,要让你们出去收拾……真是的,当个炮灰也不好好当,这么嚣张地蹦来跳去,惹人烦厌。」
韩信自动忽略了扶苏话语中令人难以明白的词汇,只回应部分他听得明白的:「确实是过分嚣张,我想我们也不必过于退缩,此时与秦将军两军汇合,加上新战术,必然能大扫四方。况且秦将军手上不是还有秘密武器吗?何不就此与他们决裂,驰骋沙场?」韩信这道气真是憋久了,除了不得意时,他从来没这样憋郁过。
「不急。」秦牧的大姆指磨擦着杯沿,忽然微笑了一下:「让他们得意,也得意不过几天了……」他决意让这两个将军以身葬国,直接用血肉之躯挡住楚军的兵马,好让他的军队可以缓一口气。
「恐怕以他们的表现,一兵败便会逃走,想拿去挡也难啊……」扶苏忧伤地说。
「凡事总有意外……」没有人可以冒犯了他后还能安然无恙,过去不行,现在也不可能。秦牧冷笑了一声,他就是在他们撒退的路上埋伏一两个弩兵,把他们都杀死又怎样?
扶苏默默地往韩信那边移了一步,这样散发着低气压的秦爹看上去好恐怖……
韩信轻咳了一声,却是有点不太赞同这等小人的行径。他性格正直,有话直说,因此容易被人觉得是嚣张跋扈,容易得罪别人,但这不代表他本性是坏的,反而是过于忠直而不知不觉间常得罪人而不自知。
但他最终没有反驳秦牧的说话,因为那两位将军也把他得罪狠了。
「那他们败了也没关系……?」扶苏左看右看,他两位将军的脸色有点难看啊。
「本来打算清空一城百姓,以城为主要战场,弩兵们在高空中进行射击,而韩将军的兵将穿着特别的衣服以示区别,现在他们先行挡住楚军,兵败后再由他们引楚军而入,也并无不可。」秦牧说,今天的战术本来就是用来唬人,他才不会把真正的目的告诉吴沛两国的将军。
由扶苏改良过后的弩弓因为穿透力强,而且操作方便,因此士兵操作时亦能灵活自由,方便从不同方向攻击,若从高地往下直击,必然能如瓮中捉鼈,如入无人之境。
而最好引他们进城的人选……
秦牧看向扶苏,真诚地建议:「陛下,此等重任非你不能担任了。」有谁会比扶苏更适合当箭靶,那些人即使知道是陷阱,为了杀扶苏也得冲啊。
「……」扶苏木然地转头看着秦牧,若不是韩信在场,他真想问他爹一句:他真的是他的儿子么?
韩信亦点头:「若能得陛下相助,必定能事半功倍。」
扶苏扶额,说:「我帮忙倒没关系,但你们要我怎样做?」
「待在城里,等那两个将军离开后跟在后面,他们输了后适时跳出去吸引敌军的注意力。」秦牧简洁有力地说。
扶苏看看韩信又看看秦牧,只能无奈点头,说:「你们高兴就好。」
*
十月时,南方的天气已经转寒,但四处还是能见到绿草青青,只是都有点干枯的模样,不太精神。申生已经早被送离开了南郡,交由驻守在阳南的章邯将军保护。城内气氛抑压,在路上走动的人也不见有多少笑脸。
在十月中的一个早上,吴沛两国的将军便志得意满地领着他们国家的军队出发,这两个国家的士兵都投给秦国的士兵蔑视的眼神,认为他们这些龟孙子也只配龟缩在城内作补替的存在了。显然因为连续与楚国小战了几场都大获全胜,使到他们有点嚣张起来。他们对于一直在城内不敢出战的秦兵都很看不起。
由于秦牧和韩信都下了命令不许生事,那些秦兵只能吞声忍气,恨恨地看着那群士兵对他们吐口水或是发出嘲笑的声音。这更助长了另外两国的气焰,得寸进尺。
在半个月内,秦牧不慌不忙地把百姓移走,再用士兵伪装百姓,因为沛吴两军扎营的地点是在城外,并没有发现南郡城早已经被清空,剩下的全是士兵伪装而成的百姓。还以为秦牧和韩信真的妥协了,一切都依两国为首,两个的将军自然有了大哥的风范,让秦兵继续‘龟缩’在城内,也不要求他们太多了。但两国之间开始有了暗斗,毕竟老大一职,只有一个能当!
等吴沛两国的士兵们全都得意洋洋地走了后,其他秦国的士兵瞬间精神起来,一直在上面暗地里观察的秦牧从城楼上下来,对裨将说了一句:「开始准备。」
他旗下的士兵不约而同地立即拿出怀中的弩弓,套在手上,再抽出箭筒背上。顿时数千个弩箭手英姿飒飒地立在大街的两旁,随时准备杀戮。这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已经把所有配置都装备好了。
韩信亦从后方骑着棕色的俊马走过来,他身后便是更为庞大的秦军,而扶苏则在队伍中央骑着马,身周有着无数的人重点式保卫他。他们躲在深山之中,待到吴沛两国的士兵开始离开,才从北门走到南门。
「小心。」秦牧站在地上,擡起手与韩信击掌,神情严肃,稳若泰山的气度使他虽然居在下位,却依然不失气势。
「好兄弟。」韩信紧紧地握着秦牧的手,神情难免兴奋──每一场的战事他的心情都高昂。
等到韩信领着军队往前走,秦牧就站在一旁,等着扶苏过来。
扶苏小心地策马离开了被包围的队伍之中,特意下马来跟秦牧拥抱了一次。
「保护好自己,有事就把他们引至深山再逃,你知道路的。」秦牧已经在深山布置好炸药,以防万一,作好两手准备。正因为他有极大的把握,所以才会让扶苏亲自引兵入瓮,否则他轻易不会让扶苏去冒险,宁可亲身上阵。
「嗯嗯……」扶苏在之前几天已经让秦牧带去熟悉了秦牧特意留下的逃跑路线,闭上眼睛也能想起那条曲折的路。
扶苏蹬了一下马鞍,上了马,意气风发地说喝道:「出发。」顿时因为他停住的队伍开始走动。
那张脸上的张扬,彷佛又回到了秦牧初见扶苏之时那份嚣张。扶苏策马赶上了前面的队伍,只留下一个背影供秦牧目送。
等到整个军队离开后,厚重的城门缓缓地关上,叽哑叽哑的声音沉重地击在每个士兵的心上,使他们更为肃穆。
「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秦牧沉声地吩咐,他的裨将亦同时两脚往前一站,吆喝着各队的队长带领好自己的人员,在指定的位置上待好。
一整个南郡城瞬间便变成了杀戮的堡垒,静等着敌人入计,决一死战。
98单方面的屠杀
艳阳高挂在天空上,十月的天气虽然不算热,但直晃晃的太阳还是晒得底下正在赶路的人冒出一身热汗。
「陛下,就快到七里坡了,要不大军就此停下,先观察一下形势再说?」负责保护扶苏的秦牧的裨将把扶苏拦下,拱手敬道。
扶苏擡起头张望四周,只见四周绿野青青,树影斑驳,不远处小溪潺潺,连着一湖碧绿,光看就让人感到了丝丝的清凉。
「停下,在此处休息。」扶苏高喝了一声,顿时队伍里的传令兵把指兵一声一声地传下去,原本平静的森林开始变得热闹,不少野鸟被惊得高飞。
等到整队都停下来后,扶苏才下了马,小心地滑下小土坡,泼起湖水洗去脸上的汗迹,然后用手袖擦脸,甩了几下手,对身边保护他的人招呼道:「来这处啊,都来清凉清凉,一会儿再上路。」之后他便拉着杂草蹬了几步再次回到小道上。
有了扶苏的命令其他士兵也不拘谨了,纷纷分成了好多队,围着湖水使劲地洗脸,甚至还有夸张地脱下盔甲,把湖水泼到自己身上,整套衣服都湿透了。
扶苏身旁有人为他搧风,坐在树荫,配着阵阵的秋风有说不出的舒爽。
「陛下,可以借你的望远镜一用吗?」秦牧的裨将低声问。
由于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