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丧三千 作品

第一百零五章:聘礼

桑桔拉是王庭上一位可汗的阏氏,她嫁给可汗的时候,她才十七岁,可汗却已经五十多了。

二十七岁的时候,可汗死去,期间她一直没有生育任何子嗣,很多传言都在外面放肆的时候,她却一点儿都不在意,因为上一位可汗很喜欢她,因为她是草原上最美的女人,上一位可汗几乎是把她放在手心里宠着的。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初的可汗是把她从另一个草原上的王者的王帐中抢回来的!

她甚至象征着可汗的战利品。

上一任可汗曾说过他没有再见过比她更好看的人了,草原上的所有精华大概都被她抢走了,没有谁的眼睛更能够让他陶醉,时而狡黠,时而傲慢,时而温柔,一切都完美的让他恨不得向所有的人炫耀。

按理说,下一任的可汗继位后,是可以选择留下上一位可汗的女人的,桑桔拉此时虽然已经二十七岁了,却依然很漂亮,许多年轻的小伙子见到她都会止不住的脸红,桑桔拉根本不怀疑自己会不会被留下,她有着她的高傲,作为前一任可汗的女人,她的身份依然尊贵,她甚至想着到时候要怎么矜持的推拒。

可实际上那个英俊并且强大的青年却并没有对她表现出太大的兴趣,甚至似乎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兴趣,他的情人是他的长剑,他的爱情都给了战火,并且至今没有一个人能够爬上骨九可汗的床。

桑桔拉也只是被留在了王庭,仅仅是被当做上人可汗的阏氏来照顾,她依旧可以得到鲜美的食物,得到精美的饰物,得到最可口的羊奶,得到最嫩的烤肉,但是她的身份却变的越来越微妙和尴尬。

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过可汗不接受上一任可汗留下来的女人,这象征着征服和权利,除非这个女人又老又丑,也或者这个女人不能给可汗带来子嗣。

桑桔拉心里其实一直都喜欢着骨九,从第一次见到骨九的时候,她就眼睛一亮,即便那个时候她还依偎在老可汗的怀里。

当时的骨九刚刚浴血而归,浑身煞气,笑容却爽朗而充满魅力,尤其是那双茶褐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几乎便的透明起来,让人总以为他在看着自己,并且满带渴望。

桑桔拉知道老可汗有意培养骨九,并且桑桔拉很有预感,预感骨九绝对会变得比现在更加强大,只有她桑桔拉才能配得上这样的男人,而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的上她。

但是现在骨九可汗已经在位三年,甚至将整片草原都合并到了一起,成为了最大的王者,只要再安定一段时间,草原内那些不稳定的因素也会消失不见的,到时候草原会需要一个女主人。

这个人会是她,也只能是她。

但现实没有如同桑桔拉那样想象的一样,骨九娶了她,然后生育几个孩子,她成为整个草原的女主人,后世永远流传着她是骨九这第一个统一了草原的男人的阏氏。

因为三个多月前眼睛似乎受了伤的年轻可汗匆匆回来后,手里一直拿着个苍翠的玉镯,看着那玉镯的眼神很是柔和,大概没有谁能让这个在战场上跟疯魔了的杀神露出这样的表情,这让桑桔拉无比在意,她仗着自己尊贵的身份,传来了一直跟在可汗身边的侍从,得到了一些没什么用的消息,但是也足够桑桔拉幻想出一个祸水来,她第一次感到了危机正在靠近。

果不其然,当可汗回来时候就休息了一个多月,就强势平定了草原内那些小王的抱怨,堵住了他们的嘴,匆匆带着不少人马又去了尹朝。

只不过这次带去的人根本不足以打一场战争,唯一的可能大概就是去寻找那个祸水了。

不过是救了可汗一命,如果当时是她桑桔拉在那里的话,她也是可以的!

桑桔拉被无数人夸赞过的漂亮的像是天空的眼睛此刻满是阴霾,她用剪刀将珍贵的花色狐裘剪成了碎片,向草原上的神祈祷可汗永远都找不到那个人,然后赶紧回来,她一定要在年末最喜庆的丰年祭上成为可汗的女人,等可汗尝过了她的滋味,绝对不会再有心思去找什么别的人的……

还是个男人。

当然,她不会愚蠢的去和可汗作对,她只会顺着可汗,况且男人不会怀孕,即便在草原上不乏有人娶男妻,可等她有了孩子,根本不用争,什么都会是她的。

于是桑桔拉一边自我安慰着,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一边期待着可汗的归来,每天做梦都梦着自己又成为了可汗的女人,又成为了阏氏,那些曾经在背后嘲笑她的人都一脸的愤恨,却又对她无可奈何。

她都计划好了,再过三个月,丰年祭的那一晚,当所有的篝火在雪地中燃起,草原的男儿和漂亮的女孩儿开始舞蹈,唱歌的时候,她会让喝醉酒了的可汗醉倒在自己的怀里,没有意外,她会给可汗喝醉烈的酒,一夜都不让他从自己的身上下来。

十几天前,忽然有可汗的命令传来,但是桑桔拉并不能干涉这些东西,只是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敏感的觉得应该是个可汗寻找的那人有关,但是让那么多的兵力去支援,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结果,现在桑桔拉看着不远处长长的一排像是龙一样蜿蜒着回来的队伍,还有走在最前面的奢华马车和被牵着回来的,属于可汗的汗血宝马,什么都清楚了。

——那祸水被找到了。

相对于桑桔拉的心情,宁竟瑶的心情似乎要更加复杂一些,因为现在并不是在男人熟悉的土地上,这是个未知的地方,并且,这里的天气似乎比尹朝的北边还要寒冷,这使得他变的更加嗜睡起来。

庆幸,也可以称之为不幸的是,骨九可汗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趁夜让大夫给他探过脉,知道了一切不该知道的事情,并且在第二天很直接的就问孩子的爹是谁。

那个时候宁竟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青年那似乎很愤怒的脸,想着难道不是应该把重点放在他的身体如此奇怪上么?

宁竟瑶半晌后,才说:“你难道不应该觉得我身体像个怪物?”

可汗却说:“我只想知道你给谁怀的种?!”

“知道了又如何?”宁竟瑶无奈。

“杀了他。”

“那孩子呢?”宁竟瑶淡淡的问。

骨九看着男人的腹部,眼睛里沉淀着冷漠的暗芒,薄唇似乎不打算再说出什么,但是却顿了顿,转移的话题道:“你肚子里的小东西让你很敏感,我以后每晚都会陪着你睡,瑶叔,我知道你需要。”他也知道男人肚子里的小东西不能流掉了。

宁竟瑶瞪大了眼,惊讶的看着面前的青年,却不是由于对方霸道的宣言,而是他对他的称呼——叫他瑶叔的,只有一个人。

骨九毫不意外男人这样的表情,却不做任何解释,视线在男人的胸膛处停留了几秒,眸底不着痕迹的闪过点点笑意,然后一边去端来一碗炖的很香的肉汤,一边把男人揽到自己怀里,固执于要喂他……

就连上路的这几天,来到似乎是王族才能居住的、和一般人区别开来的王庭这里,骨九都乐此不疲的喜欢和宁竟瑶腻在一起,而且从最开始的‘相敬如宾’到后来‘得寸进尺’的经常趁着男人不注意亲个额头嘴唇。

有时候骨九也会出去骑马,宁竟瑶在行进途中无聊时,偶然一次便看骨九骑马时候的样子,那种肆意的帅气让宁竟瑶也感到些活力,而骨九在发现男人看着自己后,似乎是想要展现一下自己,竟然用弓箭射下只巨大苍鹰回来送给宁竟瑶。

到现在骨九已经关了好几只老鹰在后面队伍中的笼子里面,像是要训练后,给宁竟瑶当宠物,算是他聘礼的其中一份。

四天的行程比宁竟瑶想象的要快很多,他几乎还来不及考虑自己往后该怎么办,骨九就已经亲吻了一下他的耳垂,在他皱眉前离开,并将厚厚的披风系在男人的身后,戴上宽大的兜帽,然后很是照顾宁竟瑶的自己先下了马车,伸手又扶着宁竟瑶下去。

坐在马车中的男人看着那只朝他伸来的手,看着青年看着他的眼神,微微垂眸,自己的掌心下是才刚刚稳定下来的小生命,片刻后,伸手放在了可汗的手心里,可汗嘴角勾起个让人难忘的笑容,下一秒就猛的把男人扯到怀里,横抱起来,走过那无数弯腰行礼的臣民,径直走去王帐中,无视所有或惊诧复杂的目光。

桑桔拉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相貌极丑的男子,那男子在桑桔拉的耳边说:“真是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