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熙和仍抱着那只小布老虎,他歪了歪头,说道:
“就是乳母说的那样呀,二哥哥说有好玩意儿给我,让乳母带着我去西楼,可乳母不让,乳母自己去了,我想着,反正二哥哥已经送给我一只布老虎了,我不能再贪心。”
叶霄云反应过来了,这是中计了,现在由不得细想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总之,云芳那贱人反水了。
他得赶紧保住自身才行,赶忙解释:
“父亲,您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这个乳娘有问题,您好好审一审她!”
辽国公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他没有看叶霄云,而是下令:
“来人,将小公子送回院子,别冻着他。”
陈管事应了声,亲自过来送三公子,一靠近,鼻子嗅了嗅,面色不由得露出一丝惊讶。
“小公子身上怎么有一股火油味?”
叶霄云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咬着牙,陈管事!
陈管事这句话,更像是一道惊雷砸了下来。
辽国公眼眸结冰: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陈管事继续嗅了嗅,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了三公子怀里抱的那只布老虎上。
“这布老虎不对劲!”
叶熙和摸了摸布老虎的头,撅起嘴:
“这是二哥哥送我的,没有不对劲!”
“乖,给爹爹看看。”辽国公哄着把布老虎拿过来。
果然,味道不对。
旁边刚好有一堆即将燃烬了的木头,辽国公果断地将布老虎扔了过去,点点星火将虎老虎烧毁了。
叶熙和扁了扁嘴,就要哭出来。
就在下一瞬,原本只剩下点点星火的灰烬,因为烧到了布老虎的内芯,忽然窜起了一道火舌,足足有一丈高,确认是火油无疑。
小小孩童随身的布老虎为什么会有火油?
辽国公想象着,如果今晚小儿子抱着这样一只布老虎,出现在西楼上,当火势蔓延开的时候会怎么样。
看着面前那堆越烧越旺的火,他心惊肉跳。
眼神锋利如刀,扫向了二儿子叶霄云,眼神中逐渐弥漫上了一层失望,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
“火势以弱,留一部分人看着,其他人随我回正厅。”
一行人又呼啦啦跟着往回走。
来时兴高采烈,一片欢腾,回去的时候气氛紧张而凝重。
隔着人群,楚晳去看叶妄尘,叶妄尘扶着江渊,每走一步似乎都很吃力,她仍猜不透,世子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只有世子脸上的冷静,始终都没变过。
辽国公正院正厅中,灯火通明。
大部分人都被清出去了,只剩下一些自己人。
三公子被哄着回去睡觉了,叶妄尘坐在椅子上,一脸的疲惫。
云芳这个关键人物此刻披着风衣,跪在地上,十分虚弱,可现在没人替她喊郎中医治。
叶霄云则站着,面上满是委屈。
辽国公没有看叶霄云一眼,而是沉默地听着陈管事的汇报。
“国公爷,西楼的地龙里,被人提前埋好了硝石,所以火势才会那般旺盛,木匠老黄说,西楼这边的木头都是做了防火措施的,如果不是硝石的存在,火势不会这样难扑灭。”
这番说辞对叶霄云有利,叶霄云立马抓住了关键,向辽国公证明清白:
“父亲,孩儿在建造小楼的时候,特别注意到了防火这一点,最怕起火的就是孩儿,所以根本不可能是孩儿做的,孩儿真是大意了,晚上的时候不曾派人值守,就让旁人钻了这样的空子。”
这话说得,不仅将自己摘出去,还把矛头指向了旁人。
谁能钻空子,唯有竞争对手叶妄尘。
而叶妄尘端坐着,始终低垂着眸,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辽国公的目光在这兄弟俩身上扫视了一圈,最终看向陈管事:
“硝石这种东西都要过明路,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运进庄子里,去查账目,库房记录,一切涉及到的地方都要查,不能放过一丝一毫。”
末了,还补充一句:
“今夜都别睡了,什么时候查清楚什么时候完!”
既然这个年被毁了,那就毁到底。
庄子里十个账房先生,十多个库房管事,还有监督人员,一起拼了命地查。
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查到了一笔账目。
库房等记录交到了辽国公手里,辽国公亲眼看到,二公子府中,提走了一批硝石。
辽国公脸颊的肉抖动了下,将账本狠狠摔在了叶霄云脸上:
“你自己看!”
在此之前,叶霄云还是很有底气的,毕竟这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上面写了叶妄尘的名字,只待被查到,将叶妄尘拖下水。
可现在,这上面,怎么竟然变成了他的名字?
他错愕至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猛地看向叶妄尘,这人藏得好深,难不成他竟有通天的本领?
“父亲,有人想陷害我啊!您明察啊父亲!”叶霄云急得都要哭出来。
他知道现在只有利用父亲对自己的疼爱,才能逃过这一劫。
辽国公闭了闭眸,忽然感觉很累,他摆了摆手,刚想暂停此事,就听到外边有人来报:
“国公爷,刚查库房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鬼鬼祟祟,我们跟着他并将他按下,竟然发现了一些东西!”
叶霄云的眼皮跳了跳,脑子里冒出了那个最坏的结果,他立刻否定掉,不可能,那个地方极其隐秘鬼都找不到!
“说!继续说!”辽国公近乎咆哮。
这一晚上,终究消停不了了!
接着,一箱箱的东西就被抬了上来,最后面,还跟着被反剪住胳膊,捂住了嘴的叶城!
叶霄云胸口一窒,感觉一口血忽然堵在了胸口,这,怎么可能?难道是见了鬼了!
箱子被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批火油和硝石。
“回禀国公爷,发现的位置是在西院地窖的第三个木箱里,当时叶城也在,人赃并获!”
叶城跪在地上,惊恐万分地看着众人,他呜呜地叫着,向叶霄云求救。
叶霄云这会恨得要死,要不是叶城跟自己年头最长,素日里最是亲近,他恨不得一刀捅了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辽国公声音中满是沧桑与心痛:
“宵云啊,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