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柯 作品

☆、绝——陆

绝——陆

日光夕阳西下,秋风带着丝丝冷冽吹进屋内。清宁英澈依旧坐在窗棂前,仰望天空而后凝视着依然停留在树梢向四周窥探的黑鸟。转而扭头,指骨撑着下颌,看着毒医三指搭脉的为床上的人做着最后的确诊。

“这些伤……你弄的?”毒医蹙了蹙眉疑惑地指了指床上的人。

清宁英澈轻轻点了点头,表情和缓。

“不错。用的手段和刑具都不错。重伤,不致命,却让人痛的生不如死。这种磨人的法子真不像你的作风,你可没那么狠。”毒医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衣袖,说道。

清宁英澈苦笑了一下,点点头。

毒医回过头看了看这特地劳烦自己大驾的“病人”擡了擡眉毛,悠哉悠哉的说:“这人……虽然重伤,但是一没伤筋骨、二没伤脏器。只是受了严重的皮肉伤和过度失血,还有因为经脉被禁而又强行运功导致的损伤。这些伤是可逆转性的,能被完全修复。……。你和这个人似乎有些渊源,如果是想折磨他而不伤及性命。为何不让他屈于身下呢?长得如此俊美,岂不浪费?”说着又挑了眼“病人”。

清宁英澈惊奇地挑了挑眉。“哦~你是说,他没被玩过?”

“哈哈~”毒医看着非忆墨,意味深长的说:“别说没被人玩过,恐怕还是个处子身啊。”

怎么可能?!白里雪不可能留他清白。就单凭他的长相就不可能保住处子之身,更何况还有一具如此完美的躯体。

难道……我错了……

在清宁英澈思索的时候,毒医已经收拾自己的药箱,准备离开了。走到门口时钝住,回过头说:“嗯~身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至于经脉……我想七公子是不想他变成废人,才使用禁制的吧?最好在伤好之前不要再给予禁制,十四日内不得运功和使内力。不然他的经脉可就断了哦~哦!对了。这人体质有异,你可以随便打着玩儿。放心。绝对不会留下丝毫疤痕。”说完笑了笑走了。

我……错了吗?

他不是白里雪的男妓,那他身上的诸多疑点如何解释?

还有那明显高于冥卫的武功又如何解释?

现在如何是好……

清宁英澈恍恍地站起来,走到床边凝视着床上的人。“易已。”

“属下,在。”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来。”

“是。”

“去拿一副与五首桎像似镣铐过来,与我相同的法子给他戴上。”

“是。”易已凝重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行礼退下。

清宁英澈在床边坐下,细细看着。不过一会儿,易已便拿着锁链与镣铐回来了。清宁英澈斜靠着床帮上,对易已使了个眼色,让他动作。易已将东西放在床边,伸手去解非忆墨仅剩的颈环。忽然一阵疾风掠过,一只五指成爪的手臂已在脖颈间,差一分就扣上了自己的脖子!这一下让易已惊的后背发麻、浑身冷汗。而后发现手臂的手腕上还扣着另一只手,看过去,是自己主子。

这才缓过神,赶忙后退一步跪下,说道:“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

清宁英澈抓着非忆墨的手腕把他拽过来,让他趴在自己腿上,扯住他的头发迫使他看着自己。刚刚有那么一瞬间,这双眼睛又复了血腥,险些杀了自己最好、最忠诚的属下。要不是自己反应快易已的颈骨已经断了。

而现在那血腥的神色已然恢复了平静。

“墨墨。你怎么可以不看看是谁就乱咬人呢。要不要我教教你,小狗应该如何讨主人欢心?”说着,就解开了非忆墨的颈环,轻轻抚摸着细嫩而又致命的脖颈。“说话啊!你不是会叫的吗!”说着就一下子扣住了非忆墨的脖子。

“汪~呜~”

他!真的学狗叫!

“好!我就来教教你怎么才是条好狗。”清宁英澈松了手,就拿起易已没来得及扣上地镣铐,一一扣在非忆墨身上。边扣边说:“易已去,拿一条长鞭来。要皮的!”

“是!”

十年前的戏言,我守着,不知你是否也守着。若是还记得,现在这般又是为何?

陌陌已经死了,而你会不会一样已经离开我了?

也许、你不该回来的……

清宁英澈思索着,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非忆墨伤痕累累已裹满绷带的背部。

这时,易已进来了,拿着主子要的皮鞭。

“看住他。”说着,清宁英澈把非忆墨从床上拖下了,将铁链交给易已就出去了。

非忆墨因为失血过量本就昏昏沉沉的,刚才又被易已弄得一个应激,现在这么一拉直接从床上一头栽下来,爬不起来了,只能任由清宁英澈把自己拖到易已脚边。

过了半响,非忆墨恢复了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在他动作的同时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旁边的易已浑身警戒,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慢慢挪动脚步走到墙角,靠着墙已是大喘气了,那里还有力气跟他斗啊。易已明显也意识到了,慢慢放松下来。看他靠着墙角身体慢慢下滑,没来得及松口气,旁边人开口了:“可以喝口水吗?”易已先是一愣,而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回答,根本就不用回答,这当然是不可以。这他应该非常清楚。

看着他,易已就不由自主的若有所思起来。

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自从那日在主子房里看到他,就一直被折磨到现在。连句求饶的话都没说,还以为被主子下了什么药反抗不得,没想到他是压根不反抗。他到底和主子有何渊源,遭此残虐?还有他的武功,如此之高,为何受此折磨而不抗?

这个人,连杀三名影卫、击退一头雄虎,而方才自己也险些丧命于他。

如果……他能服从于主子,那么主子登位的胜算就会高上许多。

如果不能,留着只会是祸患!以现在状况看杀了他免留后患,才是上策。主子不可能不知道,可为何要留着这个隐患……

清宁英澈回来时,已经过了午饭时。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格外愉悦。“墨墨,为了你,我可是特意给你请了位老师哦~”说着,清宁英澈打了个响指。从门外爬进了一个几近□□的人,戴着项圈只用层薄薄细纱来遮掩身体,身型小巧而娇弱、皮肤白皙而光滑,通体无一丝毛发、私密处更是暴露无疑,这是侍殿的犬姬。

非忆墨看着犬姬,眼神暗了暗,朝犬姬爬过去,终于开了口,说道:“墨墨知道主人想要什么。主人想让墨墨痛、痛的痛彻心扉、痛的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可以。但想让墨墨疯、让墨墨神智崩裂,不可以。尊严这种东西墨墨不需要,主人想看墨墨因为屈辱而失控,怕是要不得了。如果想看墨墨表演,墨墨尽力而为。”说着就爬到犬姬面前,慢慢靠近直到鼻尖触鼻尖、互相磨蹭着脸颊,直起前胸胸膛碰触胸膛,伸出手臂环住对方轻轻抚摸着,嘴唇落于颈间缓缓舔舐着下颌、喉结、锁骨,而后拐回来四目相对,慢慢靠近碰触鼻尖,轻轻侧头,微微启唇……

“啊!”在吻着对方之前,一条长鞭抽在背上,力度之狠击破了层层绷带,让原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血液大量流淌。

清宁英澈揪住了非忆墨的头发,将他整个甩出去,而后又走过去一脚碾住非忆墨后颈阻止他擡头。“下贱。我是让他教教你,如何讨我欢心的。不是让你发情!明白吗?”说着,脚上又加了几分力。

不是,要我和别人做啊。

谢谢了……

非忆墨像是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微微一笑,说道:“明白。”

原来……

如果,你只是想要个听话的宠物的话……

那也不是不可以。

“畜牲就是畜牲,连话都听不懂!”清宁英澈居高临下的看着非忆墨,扭头指示易已把刚刚甩出去的鞭子递过来。而后又擡脚踹了他一脚。

拿到鞭子后,清宁英澈也不管打在哪儿,擡手就是一鞭。

“啊~呜~”非忆墨惨叫没一声,后半段就硬生生吞回去成□□,跟着身体就轻颤了两下。

方才这两人动作同步的就跟双生子般!

“墨墨,动作如此轻车熟路,是不是经常怎么玩啊?”

“没……啊哈~”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鞭砸下来,使得绷带里面红晕一片。

“哼!没!你是说没和别人玩过。或是说你自己玩的?嗯?”说着,用鞭柄挑起非忆墨的下颌人他看着自己,微微笑着。

“嗯。”非忆墨眼睛向别处瞥了一眼,微微点头。

“嗯。什么?”

“墨墨,自己做过。”非忆墨始终避开了清宁英澈的目光。

“呵呵。那、好玩吗?”说着,就用鞭柄拍了拍非忆墨的脸颊,让他把目光拉回来。

非忆墨和清宁英澈对视着,观察着对方任何的情绪波动,轻声说道:“主人,想要?”

“啪”一声,清宁英澈一掌打在非忆墨脸颊上,说道:“下贱!你这是在发情吗?!野狗!”

非忆墨偏着头,任由嘴角鲜血流淌。

“……是。主人想的话……”

只要公子想,我就可以……

“你好像说过同样是话,记得吗?”清宁英澈伸手托住他的下颌,将血迹抹去。

“……。”非忆墨向旁边看了看,思索了一下。“只要公子想,我就可以为公子不顾一切。”

他还记得。

那别的呢?

是否也没忘……

抚摸着非忆墨的下颌,尽显戏谑的说:“若我要现在想杀了欧阳晨阳,你可以吗?”

非忆墨苦笑一下,现在自己恐怕连站起来都有些许困难,更不要说杀人了。何况还是个重兵护卫武功高强的人。不过这人……有一道光在眼中骤燃及渐,微微一笑道:“主人觉得他被自己养的宠物咬死,可好?”

什么意思?!

清宁英澈抚摸着他的唇尾和脸颊,缓和的说:“好啊。只要明天让我知道,这梵城里已无欧阳晨阳此人,便好。”

非忆墨慢慢爬到窗边,对着窗外发出一声类似于乌鸦的鸣叫。而后那只一直停留在树梢始终不肯离开的黑鸟,骤然展开翅膀从窗外飞进来,停留在非忆墨的肩膀上。黑鸟蹭了蹭非忆墨脸颊又鸣叫了一声,非忆墨也同样蹭了蹭它鸣叫一声。“去,让烈杀了欧阳晨阳,把他腰间那三条闪线,叼过来。”黑鸟懂人话似的鸣叫一声作为回应,拍拍翅膀飞了出去。

室内沉默了半响,清宁英澈促狭的眯了一下眼,看着非忆墨,回到椅子上坐下。

“易已,把他带下去,再让会会弄些饭食来。”清宁英澈说着,指指依旧趴在原来位置没动的犬姬。

就在这冗长而沉默的时间,清宁英澈与非忆墨一个坐着、一个跪坐着,各自思索着互不干预。直到敲门声响起……

“叩、叩、叩。主子,会会来送饭。”

“进来。”

“啊~哇……这是……”会会刚一进门就看见一个浑身□□着身上裹满绷带,绷带间还渗着丝丝红晕的人跪坐在窗边。

“哦。这几日闲了,养了只‘宠物’玩玩。”说着,向非忆墨勾勾手。“墨墨过来,和会会打个招呼。”

非忆墨闻声,回头。“汪。”了一声。而后直接趴在地上不动了。

“啊!是他?!”那个影卫……

“会会认得?”清宁英澈疑惑的看着会会。

“嗯。会会看到过,他给主子熬过药。一年前的事了,主子中毒昏迷不醒的那次。会会夜起时看到厨房有人,就过去看看,就看到他了。问他在干嘛,他说主子病了,在煎药,然后会会也不敢多问就去睡了。”

那次,的确有人半夜把自己扶起来,往嘴里灌了些东西。第二天醒了本以为是梦,原来是他……

“会会把饭摆上,再不吃就凉了。”说着,会会把食盒放下,饭菜一一摆上。

“墨墨来,我们去吃饭。”说着,清宁英澈拉着项圈往饭桌旁牵。

“会会告退。”会会看着这个场景很是疑惑,但又看自家主子的神情不太对又不能多问,所以只能告退了。

“嗯。”清宁英澈应了一声,然后开始打量桌上的饭菜,不多四菜一汤,刚好。伸手把非忆墨拽起来搂到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说道:“墨墨想是也饿了,来先喝口汤。”因为会会只想是给清宁英澈做饭,所以现在两人只能共用一副餐具。

但清宁英澈好像丝毫不介意,清宁英澈不介意非忆墨当然也不会介意,即便他是想拿他试毒。

就这样你一口一口地喂,我一口一口地吃。一顿饭下来气氛倒也融恰。

“墨墨,可是饱了?”清宁英澈捋了捋非忆墨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问道。

不能掉以轻心啊。这人到底是敌是友,现在若是信了他,日后难防他在我背后给我一刀。

吃过饭,清宁英澈坐在窗前吹着凉风,以刚才同样的方法搂着怀里的人。

估计是累很了,又受了重伤,现在竟然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睡得如此安稳,好歹他身上的伤也是自己弄的,他就不能表现的有所恐惧吗?

这人身上总是微凉的,抱了这么一晌硬是暖不热?

体内可能留有寒毒吧……武功也是走阴的,就不怕把自己给冻死?

或者他,根本就没希望自己能活多久……

“嘎、嘎~”

黑鸟盘旋于空,而后落至窗棂上。非忆墨缓缓睁开眼睛,瞄了一眼黑鸟,脸颊依旧贴在清宁英澈的胸膛上没动。

“成功了。”

“哦~那只老虎把他主人咬死了?”清宁英澈抚摸着非忆墨的下颌以及脖颈,问道。

“嗯。”

清宁英澈擡起他的下巴,四目相对,淡漠的说道:“那你会不会像它一样,咬死我?嗯?”

非忆墨眼中隐隐灼灼的闪了闪,说:“不会。主人不会死。”

我不会让你死。绝不!

“是吗。”清宁英澈用手复上他的眼睛,不忍再看那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低头耳语道:“你是怎么操纵那只老虎的,告诉我啊?”

“墨墨从小与动物熟络,可与之沟通。那一战击败它,就是降服它了。加上二十二公子只是拿它赏玩,无情感搭建。所以命令它杀了二十二公子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啊。墨墨乖,做的不错,要奖赏一下。你想要什么?”清宁英澈让非忆墨重新靠着自己,抚摸着他的头发。

“给我二个时辰的自由,可好?”

“想去哪儿?”清宁英澈依旧轻轻抚摸着,感觉不出是个什么情绪。

“要把那些书还回去。不是现在,是三十那天□□阁查书前。”

是的。如果发现□□阁的书丢了,定会全城搜查。

梵城规定,在□□阁窃书者处以火刑。

“那好。答应你。”

如果你能回来,并且像现在这样毫无防备的靠在我怀里,我就信了你。

这次我和你赌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