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店长 作品

第 10 章节

声奶气的叫唤,他走到了窗前,隔着一层窗户纸,他微笑着可是怀秋并看不见,“怀秋,回去吧,师哥在这里很好。”

老三的声音有些哑,明显是哭过后的声音,他自己却未曾察觉,怀秋摸着黑,又从小板凳上跳着下去,又跑到了另一个方向去了,老三苦涩地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左手抚上自己的额头,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他舍不得这里,舍不得这个跟屁虫怀秋,怀秋就好像自己弟弟,以后听不见他在自己面前没完没了地叫着师哥,以后他打雷要还是怕,要躲在谁的怀里,舍不得二师兄,舍不得大师姐,舍不得大师兄,舍不得……师父。

厨房里,怀秋拿起一个碗,一根筷子,他小心翼翼地往碗里装着水,又将筷子放在碗的侧边,端着一碗水加一根筷子,无比郑重而又认真地朝着老三的房间去了,怀秋走到小板凳面前,端着水和筷子的同时,还要注意脚下的小板凳如何踩上去,他这么一心多用,若是有个大人在旁边看着估计得心惊肉跳。

老三听见窗外有动静,又即刻起身来到了窗边。怀秋颤颤巍巍地把碗放在了窗台上,两只手上微微蹭了点水,他把两只手往身上使劲抹了几下,水在窗台上洒出了些,怀秋舔了舔自己食指,慢慢地把窗户纸捅破了一个小小的洞,老三静默着看着窗外变大的洞,月光像小偷,悄悄地爬进了房内。

“师哥,你把嘴唇凑过来,我给你喝点水吧。”

“不用了,师哥不渴。”

“不行,我都把水端来了,师哥你不喝你的嗓子以后还怎么唱戏?”

老三又不说话了,慢慢地踱步又离那洞近了一步,老三稍稍躬下自己的腰,让嘴贴着洞一些,怀秋看见了老三紧抿的嘴唇,微微发白有些起了皮,夏季本就干燥炎热,老三又不知哭了多久,怀秋并不知这些,他只知道老三很干渴。

他拿起筷子沾了些碗里的水,轻轻地把筷子伸入洞中,轻点老三的嘴唇,筷子点在老三的唇上,老三感到了湿润之感,怀秋认认真真地蘸着水点在老三的唇上,老三都抿了抿唇,把水抿进自己的口中,怀秋给他的唇点着水时,老三莫名地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眼睛发胀,他今天好像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干了,怀秋在老三的心里是一轮月,心底柔软处生长出来的一朵花,他加倍的呵护,生怕他受到伤害,而现在,他的怀秋在照顾他,在给他用筷子给他的唇点水,他怎么舍得离开他,他俩从小就在一起,怀秋又那么粘他,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一别,可能是一辈子。

“怀秋,师哥送你个东西。”

老三哽咽着说话,怀秋停下了蘸水的手,没说话,在窗户外用力的点了点头,老三看见了月光下怀秋的剪影晃动了几下,于是两只手摸到了自己衣服里的一块玉佩,他从小随身携带,还没人知道,这是他母亲生前给他买的一块玉佩,老三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的身世,这块玉是他娘唯一留给他的,可是他现在要送给怀秋。

老三把脖子上戴着的玉佩摘了下来,玉佩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还有点他身上的余温,玉佩通体白亮透着莹莹的光,大概是上好的玉料吧,玉佩的形状是双面雕花的,两边的纹饰不同,大概是吉祥如意之寓意,老三握紧了拳里的这块玉佩,又用两只手指捏着玉佩,朝着窗户纸捅破的地方递了出去,怀秋接了过去看着玉,圆润光泽得好像被主人视为珍宝不停握在手里把玩,他立马戴在了脖子上,笑嘻嘻地对着老三,“谢谢师哥,我一定会收好的。”老三也没做声,看见怀秋又继续把筷子伸进洞里,可是老三的唇却不在了,老三转过了身,离开了窗边,半天才从里面传出声音,“怀秋,你走吧,记得把玉收好了,以后要是想师哥了,就……”

话说了一半,老三又不说了,怀秋未想到老三在屋内已经泪流满面的狼狈样子,只是轻声回答,“师哥我一定会把玉佩保管好,可是你为什么会……”

“走吧,快走,不然我要喊师父来了。”

老三的语气突然变的强硬,他朗声说着,提高了声音,怀秋有些害怕,他有些不认识现在的师哥了,以前师哥不论有多不开心都不会狠声和自己说话。

怀秋努了努嘴,把碗端着跳下了小板凳,哼了一声,心里却怪罪着老三,自己好心给师哥送来水,没想到他如此的不领情还凶他,于是怀秋也赌气地说,“我再也不喜欢师哥了!”

暗蓝的天边没有一点云丝,月光无声无息地浸漫在院内的地上,老三的屋内什么声音也没有,如同死一般的寂。

第 10 章

在戏班子租的那间大宅子门前停着一辆有身份的人才能做的黑色漆皮老爷车,鸣了几声喇叭,傅云青急急忙忙地穿上衣服,迎出门去,此时此刻还是卯时,大院里只有少数几个勤奋的弟子在练功,看着傅云青居然亲自去打开大门不禁有些吃惊。

打开门后,傅云青看见的是成叔的脸,成叔先是笑着和傅云青打了个照面,然后带着身后的家仆走到宅内,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一瞥看着傅云青,道来:“傅班主,不知,我家少爷此时在何处呀,劳您带路。”

傅云青脸色并不好,灰青色的眼袋仿佛透出了他并没有好好休息的这一讯号,可他依旧微笑着点了点头,走到了成叔的面前,带着他们一干人走到关着老三的那间房门前。

走到房门前,傅云青掏出钥匙,慢慢地打开了门,门吱呀的声音并没有吵醒睡梦中的老三,此时此刻他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只着单衣蜷缩成一团躺在地上。成叔嗔怪一声,“傅班主,我们叶家也没有亏待你,你这样对我家少爷是……”

“成叔有所不知,老三他,哦不,少爷他不……”

“好了,别说了,你们几个愣着干嘛呢,想让少爷感染风寒吗,快把少爷扶起来。”成叔回头朝着家仆吼了一声,家仆们毛手毛脚地也不知轻重,就这么把老三从地上拉起来,老三被这一番动静给弄醒了,他擡头看着傅班主,傅云青转过了头。又看向了一脸笑容的成叔,老三并没有反抗什么而是一脸平静地推开家丁,说道:“让开,我自己会起来。”

老三默默地站了起来,擡头看向昨天那个被捅破的窗户纸,心中一涩,嘴角泛起苦笑,并无其他反应,成叔仿佛请示般,对着老三说道:“少爷,时间紧,不如我们……”

“好,走吧。”这一夜,老三好像想通了什么,又似乎割舍不下什么。

左脚刚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老三顿住了,蓦地对着傅云青跪下,说道:“师父,感谢您对老三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以后有什么能用到老三的地方,请一定要告诉老三,老三必定肝脑涂地,还有一件事……”老三咬了咬嘴唇,继而又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了,师父,跟怀秋说,我死了吧,让他别找我。”

这句话说完,在场的人都听出老三哽咽了。

“好,好,好孩子,起来吧。”傅云青这一刻仿佛也苍老了十岁,一把扶起跪下的老三,又把他抱在怀里,说道,“老三,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老三没作声,眼泪早已决堤,不过又悄无声息地推开了傅云青,转身下了楼梯,一路奔向宅院门口,身后的成叔和一众家仆也跟着老三的步伐离开了宅院门。

老三看见汽车并无动容,就好像一副行尸走肉,木木地进入了汽车里,成叔坐在他的身旁,一句话没说,老三的眼泪不可遏制地流下来,可又倔强地拿袖子不停地擦拭着,汽车发动了,轰鸣声掩盖着时不时的抽泣声。

“师哥!”

不知什么时候,怀秋突然从宅院门口冲了出去,一路猛追着那辆汽车,年龄毕竟还小的怀秋始终跟不上汽车的速度,怀秋边跑边哭,为什么师哥要走,问爹爹也一言不发,怀秋还穿着纯白的里衣,眼泪模糊了视线,可他依旧还跑着,宅院门口的这一条小巷好长好长,好像永远跑不到尽头,老三似乎是听到了后面不停的呼喊声,他和成叔一同回头,才看见怀秋小小的身躯在远处不停地追赶着,成叔动了恻隐之心,对着老三说道:“少爷,不然,我们停车吧?”

“不,继续开。”

老三回着头看着怀秋奔跑的身影,手里拿着他送给怀秋的拨浪鼓,老三又用力抹了自己的脸一把,坐正了自己的身体,可是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