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样稀松 作品

第504章 生死之战

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504章 生死之战

八旗兵将的衰落比历史上任何一个新兴朝代都要迅速,不过是二十来年的时间,就已经显露出来。

早在清军攻灭南明时,依靠的主力便已经是汉军和绿营。主要是吴三桂和三藩的人马,八旗兵将几乎没有出战的记录。

其实,这也能够理解。在苦寒之地的艰难,岂能不迷失在享乐的花花世界之中?

老兵宿将逝去无数,一代人的时间过去,还有多少身经百战的军人?

可惜,虚假的强大还停留在人们的心里。包括鞑虏,也还以为自己很厉害,能够击败起来反抗的汉人。

夜深了,鞑虏的简易营寨内,帐篷里火堆闪亮,多尔济和勒古等将,正在商议明日的行动。

勒古在前面冲杀,多尔济率领部分人马携带着伤员跟随,虽然不能全速行进,但到底是有战马骑乘,终于将身后的明军拉开了将近一天的路程。

这是难得的时间,多尔济本来希望勒古能打开通路,从而甩开追兵。步兵就是步兵,哪怕继续尾随,也不能再造成威胁。

但事实的残酷,却摆在了面前。勒古所部伤亡近半,却被敌人击退。

对于勒古不能死战到底,多尔济也没有怪责。依据明军阻击的兵力,就算勒古所部全部战死,恐怕也无法突破。

全军覆灭的危局,终于明晰起来。沉重已极的气氛笼罩着帐内的鞑虏,使人艰于呼吸。

“西侧丘陵近海,东侧是小黑山,大路则是敌人重兵防守。”多尔济脸色严峻,沉声说道:“明日我军全力出击,生死在此一战。”

扫视着众将,多尔济继续说道:“正面佯攻,从西翼主攻,一定要突出重围。”

从正面主攻的话,不说敌人兵力雄厚,就是小黑山居高临下的侧翼炮火,也会伤亡惨重。

在西侧丘陵进攻,甚至是冲到近海突破阻击,或许还有那么一线生机。毕竟,受地形所限,明军的防线不可能直插进海里。

众将都知道这将是决定生死的一战,就算突出去,也必然是少数残兵,大多数人可能就要葬身于此。

但没人提出异议,因为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而且,进攻要猛烈,不遗余力,更要抓紧时间。否则,等到后面的明军攻上来,就是两面夹击,是必死之局。

现在只剩下不到三千人马,前面是上万明军,后面的明军在兵力上似乎更加雄厚,火力更凶猛。

所以,只有拼命向前,打开缺口,能逃出多少,全看天命。

“既无异议,便抓紧休息,明日全力进攻。”多尔济垂下眼帘,说道:“勒古留下,你们退下吧。”

众人默然起身,施礼之后,带着沉重的心情纷纷离去。

大帐内很快安静下来,多尔济和勒古相对而坐,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对于明日的突围,多尔济和勒古一样,并没有多少信心,甚至已经是抱着死志。可惜,恐怕连遗言也传不出去了。

“没想到会到这个地步。”好半晌,勒古才叹了口气,说道:“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太过轻敌。承平日久,对明军的实力也不了解。”

从举族入关已经有二十余年,说是承平日久还真不确切。但确实消息闭塞,将士们少有征战。

多尔济苦笑了一声,缓缓说道:“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果能突围出去,把明军的实力告知将军,哪怕只有寥寥数人,也是值得的。”

“辽东局势将有大变,朝廷那边也没有足够的警醒。如果不能迅速增援,辽沈怕是也难保。”

勒古明白了多尔济的意思,明日拼死作战,已经注定是凶多吉少。唯一的指望是能有人幸运地逃出,使友军获得准确的情报。

“明军的水师之利,令人震惊。”勒古沉吟着说道:“江南失陷,便吃了大亏。这一点,一定要告知将军。”

多尔济点了点头,无奈又懊悔地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明军的水师迂回登陆,南关失败也算不了什么。有骑兵之利,败了就退回,哪里会有覆灭的危险?

可惜,他们显然都没有吸取友军的教训,看到邸报时,还在嘲笑友军的无能。

勒古告退而去,多尔济把胡思乱想都抛开,提笔写着书信,只希望明天能够有人突围出去,把书信呈到奉天将军的手中。

等到多尔济写完书信,走出大帐,清冷的秋意让他更加清醒,却有些肃杀的感觉在身体里弥漫。

辽东已经正处在危机之中,不仅仅是这场失败,而是朝廷的整体布署,已经露出了极

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504章 生死之战

大的破绽。

增派援兵出关,这是必然的应对。随之而来的则是粮草物资的问题,没有水师运输,靠着陆路,能从关内运回多少,又要动员多少人力?

靠辽东的物资储备,能够支撑多少兵力作战?本来就人口极少,荒地极多,就是大力恢复农耕,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见到效果的。

抬头望着寂寥的夜空,多尔济目光凝滞,好半晌都保持着这个姿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李岳从夜空中收回目光,抖了抖缰绳,带着几个军官继续巡视阵地。

“明天必然是一场大战,也将决定最后的结果。”李岳估算着时间,已经相当确定。

尽管不知道鞑虏确切的兵力,但多出一两千,也不影响李岳的信心。要一个不剩地消灭敌人,可能有些难,可能够逃出生天的,顶多也就几百。

近海可能是明军的防御弱点,但他已经给水师下达了命令,将得到他们的配合。

同时,也布置了对鞑虏的截击。兵力不多,也就几百人,分布在防线之后,对突出去的鞑虏进行打击。

而且,还有石河驿的守军,鞑虏想逃出去,困难重重。

“此战过后,不说能反攻辽沈,辽南三卫的光复已成定局。以水师占觉华,攻宁远,切断鞑虏撤回关外的退路,这是最后的杀招,还要等待最好的时机。”

现在不是做不到,而是会给清廷提前的警惕。而且,辽东明军的实力还不够强,提前暴露底牌,并不会取得最好的结果。

对于防御的布置,李岳也进行了调整。小黑山的火炮只留下十门,剩下的都移到了丘陵防线之后。

在他看来,那里是薄弱之处,加强火力无可厚菲。小黑山地势较险要,鞑虏想要进攻,以火枪兵防守,就足以抵挡。

而鞑虏若想主攻正面,还是会遭到小黑山上火炮的侧翼轰击。只有丘陵那边,鞑虏可能走得更远,从近海处窜逃。

仰头再次望了望月朗星稀的夜空,李岳轻轻吐出一口长气。

明天,将是痛击鞑虏,获得胜利的时候了。万岁在等着好消息,军民们也会因此而振奋。

……………

呜咽的号角声在山林间回荡,黑压压的建虏出现在了望远镜的视野中。前面是三十多辆简陋的楯车,后面是步兵和弓箭手,后面则是一二百骑兵。

在明军的防线前,鞑虏分两路展开进攻,小黑山那边放弃了,甚至中路都偏西,有意地避开小黑山的炮火。

显然,鞑虏的进攻是仓促的,但也是绝决的。除了压阵的二百余骑兵,全部是下马步战,显示出不死不休的气势。

说其仓促,是连楯车也不敢多打造。因为尾追而来的明军并没有留给他们充裕的时间,只能赶到追兵未到前全力突破前方的阻击。

鞑虏的布置,借助于望远镜,在小黑山上能够居高临下的完全观察清楚。

李岳知道,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他又紧急下达了命令,加强了丘陵地带的防御兵力。

阵地上的明军,也进入了临战的状态,火枪火炮做好了发射的准备,等待着敌人的进攻。

号角声有了变化,如同凄厉的嚎叫,鞑虏大声嚎叫着,向前缓缓推进,发起了进攻。

楯车的木轮压着地面,发出隆隆的声音,壕沟不用填塞,就是起到掩护的作用。

明军阵地上显得甚为寂静,炮不响、枪不鸣,建虏越来越接近壕沟,倒也有了些黑云笼罩的气势。

多尔济和勒古阴沉着脸,对于敌人的沉稳心中凛然。这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如此沉着冷静,没有慌乱的迹象。

或许,这也是明军现在的实力。在南关之战时,也是这般令行禁止,镇定沉稳。

轰,轰,轰……连续的爆炸既是对鞑虏进攻的回应,也拉开了明军反击的序幕。

这是地雷,算不上新武器,也算不上高科技。但有了触发引信之后,却令鞑虏猝不及防。

而且,这是对辽东鞑虏的第一次使用。实在是带来的不多,但却显示了很好的效果。

地雷很大,上面还填埋了碎石。地雷的使用,也纳入到了讲武堂的教程,进修过的军官都会使用。

地雷轰然爆炸,将碎石雨点般地向四周迸射。几辆楯车也被炸毁,成为一堆残碎的木头。

在惊呼惨叫声中,很多鞑虏被炸死炸伤。鞑虏前进的势头为之一阻,但几辆楯车又补充上来,掩护着后面的鞑虏。

地雷不断发出轰鸣爆炸,鞑虏仓促间却毫无办法,

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504章 生死之战

只能硬着头皮向前推进,不断地付出死伤。

轰,轰,轰……火炮开始怒吼,将一颗颗炮弹砸入敌群。开花弹、爆燃弹在敌群中迸射出火焰和死亡的弹片,横扫着周围的鞑虏。

多尔济咬紧了牙齿,看着进攻还未开始,就已经伤亡不断,他既痛心,又愤恨,却又无可奈何。

明军的武器太犀利了,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见过。一辆辆楯车被摧毁,使得进攻蒙上了浓重的阴影。

火枪的犀利是多尔济见识过的,楯车的掩护也就比较重要。只不过,时间太过紧张,也只能赶制这些。

没有了楯车掩护,己军就暴露在敌人的火枪射击之下。那持续不断的射击,将给己军带来多大的杀伤?

但多尔济却毫无办法,他甚至不知道身后的明军什么时候追杀上来。尽管派出了哨骑,但全力进攻,已经无力再阻挡追兵。

在地雷的不断爆炸中,楯车毁去了大半,才算勉强进抵宽壕。鞑虏的弓箭手张弓搭箭,向着前方射出一篷篷箭雨,想在进攻前给敌人造成损失。

火炮再次发出轰鸣,实心弹丸激射而出,又准又狠,不仅将楯车打得粉碎,还给楯车后的鞑虏带来了伤亡。

但直到现在,明军阵地上的火枪兵依然保持着沉默,一枝火枪也没有打响。

阵后,多尔济和勒古的心中不约而同地笼罩了阴霾。

只是敌人的这份沉稳,这种令行禁止的纪律,就让他们意识到敌人的战力相当强大。

如果离得老远就开枪,原因便在于心中的畏惧和恐慌。对于这样的明军,多尔济相信还能有战胜的可能。

看到炮火发威,敌人死伤不断,明军官兵不由得心情激动振奋,更增加了几分胜利的信心。

“打得好!”叶虎咧开大嘴,握紧拳头用边地挥了一下。

他看到一个鞑虏被炸翻在地,惨叫哀嚎着,在地上痛苦地翻滚不止。

一个也别想跑,杀光鞑虏。叶虎心里发狠,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重甲兵、盾牌兵已经越过楯车,进入宽壕,向前推进。箭矢斜掠过天空,密密麻麻地射向守军的阵地。

“开火!”

“开火!”

随着战鼓声响起,一道道激昂的命令喊叫出来,火枪的轰鸣声猛然爆发。

压抑许久的怒火全部蕴含在子弹中,在火药气体的推动下,从枪膛中激射而出,射向敌人。

一个重甲鞑虏脚步一顿,不可思议地低下头,望着胸前鲜血喷涌的弹孔,行劳地张了张嘴,扑能栽倒在地。

轰!一个鞑虏踩响了脚下的地雷,被掀翻在地,翻滚着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一条腿已经是血肉模糊。

火枪从正面、侧面不断射来,地雷也在脚下轰然爆炸,冲过宽壕的鞑虏在血花绽放中东倒西歪,不断倒毙。

几门佛朗机炮也猛然发威,发射的全部是实心炮弹。铅球般大的炮弹,不管是盾牌,还是重甲,都如同虚设。

枪声如鞭炮,响声连成了一片,子弹如雨点般泼向敌人。敌群中,血花朵朵绽放,血肉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