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555章 占觉华,取登州
在老百姓的意识中,高高在上的皇帝是谁,并不重要。是哪家坐江山,也没有关系。
归哪个朝廷管理,不用交纳赋税,不用俯首叩头呢?小民就要有小民的觉悟,没有翻天覆地的能力,只有逆来顺受的忍耐。
但黄立就是要改变这种思维,王师不仅是个称呼,更应该在实际上让人有这样的感受。
几斤粮算不得什么,但要看用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就象一个馒头,在饿得将死的人手中,那就是一条命。
所以,在光复之初,在百姓嗷嗷待哺之时,收买人心的代价最小,算是惠而不费。
是的,真的是惠而不费。
米香味钻入鼻孔,引得人食指大动。对于赵老栓一家人来说,那简直是最好最好的美味佳肴。
粥里还有挖来的野菜,味道真的是不敢恭维,但大人孩子都吃得那么香甜。
赵老栓心里有数,放下了碗,又把锅里仅剩的野菜粥都盛到了妻子和孩子的碗里,瘦削的脸上带着舒心的笑容。
妻子看了他一眼,想把粥拔出来一些,可赵老栓已经收了自己的碗,呵呵笑着,连声道:“饱了,饱了呀!”
米是宝贵的,已经分成了三份,喝粥再加点野菜,挺过三天没问题。况且,兵爷正在村中征粮,听说下次会多发一些。
这就让百姓们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心里有了亮,眼中有了光,身上有了劲儿。尽管食物只是勉强果腹。
可就是一碗果腹的粥,却能让老百姓知道王师的好,对鞑虏的怨恨,重新生出对大明的怀念。
看着孩子把粥碗里的米粒吃得干干净净,还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嘴,妻子心中生出一阵酸楚,把小半碗粥推了过去,笑着说道:“娘也吃饱了。”
孩子并不是很明白,或者说对于父母的推让和宠溺,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哪怕明知道是谎言。
看着孩子几口把粥喝完,父母只感到欣慰,却不会往更深一层去考虑,只觉得是应该应分。
把碗筷拿到灶间去洗,夫妻二人避开了孩子。
“不知道这粮食能供到几时?就算给了种子春耕,也要等上多半年才能收获。”妻子露出了忧心的神情,幽幽的说道。
赵老栓也不是很清楚,但他想了一会儿,装模作样地思考,这样使得他的安慰能够更真实。
“既然是王师,总不会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吧?况且,官府要征赋税,也要让老百姓能够耕种不是。”
停顿了一下,他拿起洗过的碗,又补充道:“听说,新皇帝是个好皇帝,很,很仁厚。”
只是听说,只是隐约的传闻,但赵老栓和妻子都相信是真的。虽然可能没那么好,但一定比鞑虏要强。毕竟,都是汉人嘛!
妻子轻轻点着头,说道:“明天早点起,挖野菜的人很多。”
赵老栓应了一声,拎着木桶转身而去,水缸已是半满,他的身上也有了些许的力气。
虽然还有疑惑、迷茫和担忧,但他们除了相信王师,相信王师的承诺,相信新皇的仁厚爱民,还能怎样?
时代变化的尘埃,落到个人身上,有时候便是如山般的沉重,生命是如此渺小,不堪一击。
……………..
觉华岛俗称大海山,在唐宋时代称桃花岛,辽金时代称觉华岛。位于宁远东南二十里,是辽东湾最大的岛屿。
天启六年,努尔哈赤率八旗将士进攻宁远,攻城不遂,转攻觉华岛。
当时,觉华岛是明朝关外的重要后勤基地。所谓御守重在宁远城,粮储则重在觉华岛。
另外,帝师孙承宗坚持在觉华岛驻军囤粮,还有另外的战略意图。
“以筑八里者筑宁远之要害,更以守八里之四万当宁远之冲,与觉华岛相犄角。而寇窥城,则岛上之兵,旁出三岔,烧其浮桥,而绕其后,以横击之。”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觉华岛看似安全,但却有一致命弱点。
那就是离岸不远,在辽东气候寒冷的冬季,海面可能结冰,岛上与陆地能够连结一起。
时值隆冬,海面冰封,成为坦途,后金军队从岸边履冰,直攻觉华岛。
岛上的守军凿开一道长达十五里的冰濠,以阻挡后金骑兵的突入。
然而,天气严寒,冰濠凿开之后很快又冻上。军民虽日夜不停地凿冰,却无法阻挡后金骑兵的突进猛攻。
后金骑兵,履冰驰进,从靺鞨口登岸,攻入囤粮城北门,冲进城中。觉华岛上明军七千余名和商民七千余丁口都被后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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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粮料八万余石和船两千余艘都被后金军焚烧;主岛作为明朝关外的后勤基地,也被后金军摧毁。
是役,袁崇焕因守宁远有功,上奏朝廷,举国相庆,被称为“宁远大捷”。
船头一顿,靠上了岛岸,成队的士兵登上主岛,向岛上散布而去。尽管不太可能有清军,但谨慎小心还是需要的。
胡国柱立于船头,感受着海浪的起伏,瞭望着觉华岛,许久才放下望远镜,淡淡地说道:“旧地仍在,看来不用太费力气,便能重建囤粮之地。”
觉华岛有一主岛和三小岛——今称磨盘岛、张山岛、阎山岛,共13.5平方公里,其中主岛12.5平方公里。
主岛“呈两头宽,中间狭,不规则的葫芦状,孤悬海中”。
而囤粮城,直到后世,遗址还清晰可见。毕竟,后金军只是屠戮烧粮,并未毁城而去。
城呈矩形,南北长约五百米,东西宽约二百五十米,墙高约十米、底宽约六米。
北墙设一门,通城外港口,是为粮料、器械运输之通道;
南墙设二门,与龙脖相通,便于岛上往来;东、西墙无门,利于防守。
城中有粮囤、料堆及守城官兵营房,还有一条纵贯南北的排水沟。
胡国柱看到的几乎是马上就能利用的岛上设施,却已经忘记了岛上一万四千多的冤魂。
当然,他只专注于现在的战局,思维意识也是传统的,对于死者没那么多的尊重。
从建虏叛明以来,死了多少人,将士和百姓加在一起,几百万、上千万也有的。
北洋水师提督刘国轩大步走过甲板,来到胡国柱跟前,开口说道:“将军,此岛可由我水师陆战队驻防,保证万无一失。”
胡国柱笑了笑,对刘国轩说道:“陆战队是精锐,是另有重任,万岁都不舍轻用,小小海岛,又岂能劳陆战队驻守?”
停顿了一下,他又压低了声音,补充道:“刘提督,你应该知道驻守此岛之后的任务是什么?陆军易练,海师难求啊!”
这也是提醒,告诉刘国轩,接下来的战斗就可能是硬碰硬的拼杀。军队要堵在这里,象钉子一样牢牢不动,抵挡住鞑虏疯狂的进攻。
刘国轩张了张嘴,象是想分辩几句,但最终还是苦笑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陆战队立功光耀的时候。”
“应该不会远了。”胡国柱伸手指了指近在咫尺的觉华岛,缓缓说道:“冬天海水冰封,骑马便可直蹈岛上。难道万岁不知,难道大都督府也不知?”
刘国轩微微颌首,说道:“等不到冬天,鞑虏便完蛋了,还怕什么冰封?”
“正是如此。”胡国柱说道:“在金州一战中,我看到了衰落严重的八旗,看到了我军的火力有多强大。不到一年啊,已经拉开了如此大的差距。”
“在光复江南时,还不是这样。当然,八旗也没有向江南投入太多的兵力,绿营的降附成为主因。”
“但现在看来,即便当时鞑虏大举南下,在江南那种地形地势下,也无法战胜我军。”
“所以,今年的北伐或许还有些波折,但胜势已定。以后,建功立业的机会,恐怕便都在于水师了。”
刘国轩沉吟着,并没有做出肯定或否定的回答。显然,他也有他的思维和判断。
原本,皇帝在海外开疆拓土是不加掩饰的,但唯独对吕宋是保密。可在上层看来,却也不是秘密。
南洋分舰队在东宁停驻,征伐吕宋应该是以南洋舰队为主。郑经却给刘国轩来过书信,已经透露了要参与其中的打算。
对刘国轩来说,海外拓土也符合他的利益。作为郑氏旧将,显然不如更早投靠万岁的杨彥迪和陈上川。
所以,在海外建功立业,或者是裂土封爵,能够远离内地的倾轧,更加地自由和放松一些。
尽管皇帝现在并没有什么歧视之举,对将领的出身好象不太在意。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改变呢,从历史上看来,是很有可能的。
“北洋水师听从二位将军调遣便是。”刘国轩抬起头,微笑着说道:“二位将军的好意,某岂能不知?”
主动请缨,表明姿态就行了,倒不必真的要争抢功劳。刘国轩不管是从亲疏,还是从长远考虑,都决定服从命令。
胡国柱呵呵一笑,也不再多说,目光放远,注视着军队登岛,注视着辎重被运上岸。
清军没有水师,留一支小舰队,岛上有数千人马,就足以防守。但所谋甚大,没有两镇人马,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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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施登陆作战。
目光转向陆地,胡国柱又举起了望远镜。虽然宁远城离之很远,但岸上逡巡的清军骑兵,还是能够看到。
可那又怎样,还不是望洋兴叹,徒呼奈何?
胡国柱的嘴角上翘,露出了轻篾的冷笑。
陆地上,清军宁远守将副都统达海眉头微皱,望着海上成百艘的舰船,依次靠上觉华岛。
他没有想到,明军会突然出现,占据觉华岛。他不太清楚这是金州的明军,还是从青岛或江南开来的敌人。
可不管怎样,宁远也要面对威胁。尽管在他看来,这可能只是明军的牵制行动。
现在的宁远,已经增兵到五千,这是鳌拜的主张,从关内调回了一万人马,由其兄卓布泰率领,并在宁远留下了三千兵力。
显然,朝廷,或者说是鳌拜,正在为后路作打算。北方战局吃紧,或者说是已经不太乐观。
“大人。”甲喇额真绰特巴在旁说道:“敌人倚仗水师,实在是肆无忌惮。”
达海听说了绰特巴的怨忿,却只能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那又如何?我们无能为力啊!”
“等到冬季。”绰特巴恨恨地说道:“卑职愿领一队人马,杀上岛去。”
达海看了绰特巴一眼,既没鼓励,却也没说丧气的话,便转开了目光。
好半晌,达海才缓缓说道:“加强巡视,坚守宁远即可,谅敌人也不敢登岸。回去吧,军情上报,等待朝廷的指示。”
现在也只能这样,敌人在海上,在岛上,还能抱着木板游过去?即便上报,估计也没办法。
但达海也不太相信明军敢登陆作战,离宁远那么近,不等他们登岸站稳脚跟,骑兵便能呼啸而至,将敌人赶下大海。
达海还没与明军交锋过,在头脑里还有着骑射无敌的一些印象。对于明军占领觉华,也没有那么沉重的威胁感。
别说觉华,这辽东近海的岛屿不是都放弃了?只不过离宁远近,让他看到了而已。
…………….
登州。
城头上是明军的旗帜,但却没有什么战斗的痕迹,城墙只是显露着年代的沧桑。
刘享还以为要攻克这座重镇,必然要进行一场激烈的战斗。可没想到,清军已经不战而逃,转向青州。
显然,图喇从胶州城逃跑时,也派出了信使,通知胶东其它地方的守军。登州作为守军较多的重镇,也收到了消息。
在图喇看来,胶州数万人马也抵挡不住明军,只有万余人马的登州就更不用说。为了避免被围歼,不如主动弃城,重新在青州集中力量。
刘享倒是想围攻登州,全歼守军,并夺取粮草物资。
可惜,骑兵不够强,也不适合在攻城时使用。步兵虽然加紧行进,可还是晚了一步。
不战而胜固然是胜利,可粮草物资除了少部分被清军带走,其余都被烧毁,却着实令刘享感到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