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614章 北方百姓
对于黄立来说,国战其实已经可以宣告胜利。但他对大明的改造,则是刚刚开始。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如果不能通过惨痛的历史来吸取经验和教训,那取得的胜利也会失去大部分的意义。
除了科技改变生活,黄立更注重的还是思想和精神上的转变。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他认为,最缺的应该是“发战争财”。
强国必霸,侵略扩张,这没什么可丢人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丛林法则的优胜劣汰。
你强大的时候不欺负人,弱小的时候,别人欺负你也不会手下留情。
幸好,黄立现在已经看到了好的发展趋势。在南洋地区的占领,获利颇丰,应该能够起到良性循环的激励作用。
尝到了甜头,国战之后还有大批的军人需要安置,黄立可以预见,一场开疆拓土的风潮将再次掀起。
“万岁,刚收到的北方奏报。”洪元其快步入内,躬身施礼,呈上文件。
黄立伸手接过,展开阅看。是辽东的战报,通过海船到登州,再快至济南,用通信高塔传回来的。
“辽阳已经光复,很好,很好啊!”黄立也稍感意外,看过简单的战斗经过,才恍然。
如果鞑虏坚守辽阳,显然会拖延些时间。但有生力量将遭到沉重打击,本已不多的兵力会更加窘迫。
李岳已经率部向沈阳推进,关内的骑兵增援应该能赶得上。这可能就是最后的决战,除非鞑虏继续避战。
黄立起身走到墙边,看着悬挂的辽东地图,估算着时间,脸上神情变幻。
洪元其也走过来,开口说道:“鞑虏可能坚守沈阳,为迁徙出关的族人争取时间,转向海西,或是绕道回建州。”
黄立轻轻颌首,说道:“那要看鞑虏是否足够清醒,并且承认已经是败亡之局。”
鞑虏绕道出关,可并不是要回建州,还做着盘踞辽东,至少是能保住辽沈的美梦。
现在,不仅是辽东难保,建州也难以成为立足安身之地。要继续北逃,海西,甚至是宁古塔,才可能得到喘息。
这对鞑虏的心理打击是巨大的,具体如何行动,还要看他们的判断。
如果他们认为在辽东的明军骑兵不多,且没有持久作战的能力,并不能深入追击,就可能弃守沈阳,尽量地保存兵力。
如果辽东明军给鞑虏带来更大的压力,他们就可能牺牲一些部队,拼命迟滞,为族人转进争取时间。
黄立希望的是后者,只要尽量地消灭鞑虏的有生力量,那些族人就是待宰的羔羊,以后可以轻松扫荡。
可如果是前者,战争的时间就会延长。明军就只能用骑兵进行追杀作战,最后的结果恐怕也不会有大的改变。
“如果能在今年结束战争,至少使鞑虏不复为患,那是最好的结果。否则,在辽东就要驻防重兵,粮弹运输的压力依然存在。”
黄立思考了一会儿,只是命洪元其拟出嘉奖旨意,却没有给辽东明军下达任何指示。
最理想的结果自然是彻底消灭鞑虏,或是将其赶到苦寒的北方苟延残喘。
那样就能缩减辽东驻军,大概五到六万,还是能够保障后勤供应的。其他的部队分流到北方各地,加强边防,休整养息。
等到北方恢复一两年,辽东也是一样,便有了足够的粮草物资,继续向北拓展,使鞑虏逃无可逃。
失去了辽东根基,在条件艰苦的海西,或者是宁古塔,由于物资匮乏,鞑虏是没有发展壮大的机会的。
何况,就算鞑虏能有所发展,也远不如明军的进步速度。等到再次交锋,鞑虏会更加地绝望。
回到龙椅中坐下,黄立看着洪元其,微笑着说道:“这就要走马上任,朕还真是舍不得。”
洪元其躬身道:“微臣也舍不得万岁。但是……”
黄立摆了摆手,无奈地说道:“终归是要走这一步的,呆在朕的身边,耽误了前途。”
“万岁言重了。”洪元其赶忙想解释,但皇帝笑着打断了他。
“到地方历练是必然的阶段,可惜,只是一个知府,洪阁老还是谨慎了些,也不太了解自己的儿子。”
洪元其笑了笑,并没有丝毫的怨言,说道:“微臣年纪尚轻,也确实没有多少治政的经验。一个知府,微臣都怕干不好呢!”
“大同府不比保定府,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黄立对于洪元其这个近臣,还是很宽容优宥,看着洪元其。
洪元其很笃定地说道:“大同府曾经商业发达,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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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边贸马市,微臣觉得比保定府更有发展潜力。”
黄立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你有信心,朕就拭目以待。”
说着,他招过宫人,又赏赐了些物品。洪元其谢恩之后,告退而去。
“年轻人,心气高啊,大同府是边境重镇,保定则是承平之府,没有难度,好象就不能显出才干似的。”
黄立望着外面洪元其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不过,大同府也有自身的优势,作为边贸重地,如果搞得好,繁华起来也不算太难。
“这几年在朕身边,应该也学到了不少东西。特别是商业方面的,朕的精明可是有目共睹的。”
黄立微笑着,对洪元其的成长,充满了期待,也充满了信心。
……………
北方的夏季也到了烤人的时候,但大路上,百姓们却还在喊着号子,在热火朝天的劳作。
大石碾子缓慢地滚动着,把碎石压进掺了熟石灰的土里,依靠碎石的嵌挤作用,达到一种稳定的状态。
挖掘排水沟的男人们挥动锹镐,泥土翻飞。
路旁的石块堆旁,有很多妇女和少年在抡着小铁锤,把大石块砸碎。
不远处还有席棚,不时有百姓进出,喝碗加盐的开水后,又去卖力地干活儿。席棚旁边,几口给百姓们煮饭的大锅已经熄了火,锅里的粥饭已经见了底儿。
吴老七抬起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舔了下干干的嘴唇。终于到了休息时间,他在同村的招呼下,和大家伙一起走向席棚。
“家里已经存了五六斤米,熬粥喝,也能顶上几天。”同村的中年汉子头上刚长出短短的一层头发,连网兜都不戴,倒是挺凉快。
吴老七笑着说道:“俺家也差不多。婆娘还想着买几只鸡崽,俺说还不如出来干活儿,先多赚些钱粮。”
“娘们家家的,没远见。”中年汉子并不客气地说道:“还是得听你的。趁着官府有活计,还不赶紧的。没活儿,上哪挣钱去?”
吴老七连连点头,说道:“那个贷款,没有利息,倒是可以借上几两。有些东西,家里必须得添置。”
“贷款不错,俺想着弄上五六两,给婆娘买几尺布。这天越来越热,该换衣服了。原来的,都破旧得快露肉儿。”
“是啊,咱们大老爷们还能对付,女人可不好出门呢!”吴老七看了一眼缝了好几个补丁的小褂子,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席棚,从腰间拿下木碗,从桶里舀水喝。
王师光复北地,把百姓从鞑虏的统治中解放出来,也给了他们生存下去的希望。
只是规矩大,吃饭得自带碗筷,喝水也得各人用各人的。为了怕摔,人人都弄了个木头碗。有大有小,有丑陋有好看,都是自己挖的。
还有这喝的水,都得烧开了,还往里加了点盐,倒是不难喝。
好在,只要老实听话,卖力干活儿,就总能吃饱饭,还能赚点钱,甚至还能攒下点钱粮。
喝完水,两人坐在席棚里的荫凉下休息片刻。随意聊着,也听别人在说着话。
“今年只能种萝卜白菜,明年全做土豆,听说一亩地能收两三千斤呢!”
“种啥土豆啊,光图个肚饱?没有商人跟你说棉花的事嘛?”一个老汉拿出烟袋锅,却是抽着晒干的榆树叶子。
“商人,棉花?”有人一头雾水,迷惑地看着老汉。
老汉吧哒着烟嘴,吐出呛人的烟雾,眼神有些怜悯,也象是充满了睿智,缓缓说道:“嗯,他们应该还没开始跟谁都说。”
干咳了一声,老汉很满意周围投来的目光,接着说道:“南方缺棉花,主要是棉布很好卖,都卖给番邦外国啦!咱们这儿,很适合种棉花。”
“明年哪,大家地里一半种吃的,一半种棉花。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就有商人过来预订,提前给一半钱,种出来的棉花,到时候他们就都收了。”
“还有这好事儿呢?”年轻人眼中放出了光,问道:“价钱给得高不?”
老汉笑了笑,说道:“不低,比种麦子合适。只要有钱,还愁买不到粮?再说,不还有一半地打底嘛!”
“地要少的话,种的粮食可不够吃的。”有人心存疑虑,说道:“少说得有个二三十亩,一半一半的话,才够吃喝。”
“是啊,就怕光有钱,却买不到粮。去年、今年,就是这样。该死的鞑子,差点把人饿死。”
吴老七垂下头,在心里估摸着,权衡着利弊。可惜,没有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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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找他,也不知道这个棉花收起来是个什么价?
“田地应该会分给各家,官府收了很多,荒着多浪费。我听说,以后每家要种一百亩地。”
“一百亩,那没有牛马,可种不了。”
“贷款买,不知道牛马是个什么价呀!还是别想太多,好好干活儿挣钱粮吧!”
说着,聊着,议论着。这也是北方光复后的一个缩影,各地官府基本上是一个套路。
铺路架桥、兴修水利、植树造林、修盖衙门官仓等等,借着工价低,官府纷纷上马各项基础设施的工程。
这些工程都是恢复重建所必须的,又给了老百姓自食其力挣钱粮的机会。
至于嗅觉灵敏的商人跑去和百姓签什么预订农产品的合同,在南方已经不算稀奇,只有北方百姓觉得新鲜。
河南河北的土壤和气候,确实适宜种植棉花。棉布的大量出口,使得原料棉花也是供不应求。
同样在原料上短缺的,还有生丝和白糖。在经济利益的推动下,江南百姓已经开始大量种桑养蚕。
种植甘蔗的田地也越来越多,黄立最早在四川开始推动促进,作用已经凸显,甘蔗和制糖基地,已经初具规模。
虽然北方百姓更多考虑的还是温饱,但有足够的田地,也不免要追求经济效益的增加。
官府本来对此并不如何干预,但鉴于北方缺粮,为了缓解运输的损耗,在今明两年将出台硬性规定,即三分之二的田地必须种植粮食作物。
即便如此,如果三分之一的田地种植棉花,也将是非常大的面积。为了出口赚钱,官府或许还会出台鼓励政策。
主要是有土豆、番薯这两种高产作物打底,明年不误春耕的话,基本上能够解决吃饭问题。
就是需要南方输粮,数量也不会太多。而且,北面南米,本来就是互相调剂的关系。
“看,又有汉奸被流放了。”不知道谁叫了一声,众人的闲聊立刻停了下来,都注目于路上押送的人员。
有老人,有孩子,垂头丧气地被警备军押送着,走过正在修建平整的大路,向南而行。
“那个胖子是魏老爷呢!”有人认了出来,啧舌道:“家里有上千亩良田,宅院跟王府似的。他的二儿子,还是个大官儿。”
“鞑子的官儿。”有人强调道:“这就活该。看那胖样儿,跟头猪似的。”
不管是仇富,还是真的受到了魏老爷的欺压剥削,老百姓没有同情的,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咒骂着。
押解的士兵似乎觉得魏老爷走得太慢,不耐烦地推了一把。
地上本来就又是土,又是碎石,魏老爷也没防备,一个踉跄摔倒。已经是皱巴巴的绸缎衣服,立时又满是灰尘。
象个球儿似的狼狈爬起,魏老爷边声也不敢吭,费劲地加快了脚步。
百姓们爆发出哄堂大笑,指点着,嘲讽着,个个都很兴奋。
这恐怕就是人的阴暗心理,平日高高在上的家伙,现在落得竟不如自己,油然而生的快意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