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样稀松 作品

第657章 揣摩圣意

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657章 揣摩圣意

科考在即,大明中兴后的第一次开科取士,数千举子从四面八方赶来,怀惴着金榜题名的梦想,寒窗苦读就为了一朝鲤鱼跃龙门。

帝都本就繁华,趁着举子入都,买卖铺户大搞促销,不说张灯结彩,也是披红挂绿,预祝举子们折挂登榜。

古代的交通,使得很多人远行的距离有限。特别是偏远地区的举子,更是被帝都的繁华之景所震撼。

阮实雄就是一例,作为湄公省的举子,也是最早归化的越人,他已经在官府做了两年小吏,即便科举不中,也不大影响养家糊口。

“不愧是泱泱大明,不枉来帝都一场,可开了眼界。”阮实雄走在街道上,不停地唏嘘赞叹,“本以为西贡已够繁华,比之帝都,却是天壤之别。”

身旁是他的儿子阮昭贵,一年前已经来到帝都求学,海外占领地都有留学生的名额,培养出来就回当地为官。

阮昭贵岁数虽小,却已经在帝都呆了一年,现在趁着放假,成为了父亲的向导。

“爹,帝都不光是白天热闹,晚上也没有宵禁,人来人往,灯红酒绿,更有别样的意味。”

阮昭贵脸上扬溢着骄傲,这与他从湄公省出发时判若两人。那时候他哭哭啼啼,不想离开家乡和父母。

只不过,岁数还小,还要经过四年的教育,才能够毕业。说起话来,也稍显幼稚。

学院中不仅有海外华人和越人,还有缅人、高棉人等等。

他们开眼界长见识,大明的繁华也深刻在心里,对大明的崇拜和钦慕,将使他们成为大明的死忠。

什么民族,什么国家,他们都会淡忘。或许,这些人应该被称为越奸、缅奸什么的,但黄立不在乎。

在他看来,这些人选择了彻底融入大明,那就是大明的子民,并不涉及什么气节和忠诚的问题。

阮实雄看着儿子,满怀欣慰。他的选择是对的,在学院毕业,就是官吏,并不需要通过科举入仕。

而且,帝国培养出来的,也应该是被信任的。只要工作出色,晋升的可能性更大。

“这次科举的录取比例很高,应该是北方缺乏大量官吏的原因。”阮实雄转开目光,看着路旁的商铺,说道:“但湄公省的还是会回去,不会被派往他地。”

阮昭贵不太在意,说道:“回去也好啊,不用担心水土不服。北方听说很冷,反正我是不想去。”

阮实雄笑了笑,说道:“回湄公省很好,那边发展得也很快。西贡比不上帝都,可也比以前繁华了很多。”

只要是港口城市,随着海贸的大发展,都有了很好的机遇。作为湄公省的省会城市,西贡也是如此。

而且,湄公省还是在马来亚半岛开疆拓土的后勤基地,也建起了一个兵工厂。除了触发炮弹外,枪炮都能够生产制造。

这是为吞并安南作准备,时机一到,云南广西的军队南下,湄公省的人马北上,不管是南阮,还是北郑,都将被灭亡。

阮实雄也有所猜测,倒是希望明军能够更快地行动。

安南被占领,那是多大的地盘,需要多少官吏。特别是他这种越族官吏,只要忠于大明,晋升空间极大。

“好好学习,以后的前途一片光明。”阮实雄认为儿子一定能赶上好时候,他倒是不太重要了。

阮昭贵用力点头,目光转动,伸手指着一家酒楼,笑着说道:“爹,咱们去吃饭哪,那家很有名的。”

阮实雄已经升到十三级官吏,两年来也少有积蓄。此次科举,湄公省还发了差旅费,倒不象某些举子那般窘迫。

阮实雄微笑点头,和儿子一起迈步走向酒楼。

酒楼二层的雅间内,安坤一家正在吃饭。品着美味菜肴,看着熙攘街市,安坤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原以为昆明、长沙、武昌已经够繁华,可与这帝都相比,却是差得多了。京师虽然光复,想来也是远远不如。”

禄天香给儿子挟着菜,微笑着说道:“听说广州、扬州也是同样的繁华,可惜,咱们不能一一见识。”

安坤也有些遗憾,说起来,在水西那一亩三分地,还真是井底之蛙,见识浅薄。

到了缅甸,也没有耳目一新的感觉。虽然也在发展,但以农业为主,都市发展大大落后。

即便如此,经过一年多的经营和发展,也比水西那穷乡僻壤要好很多。

人就是这样,没见识过,就不觉得有什么差距,还觉得很好。就象吃喝,品尝到了更好的美食,自然会念念不忘,对粗茶淡饭挑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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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胜祖吃得香甜,这些饭肴,他见都没见过,甚至是听都没听过,真好吃呀!

“应该带几个厨子回去。”安坤也是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想起以前的饭菜,充满了嫌弃。

还以为吃得鸡鸭鱼肉,已经是顶级的享受。可看人家这菜肴的做法和味道,自己吃的那就啥呀!

禄天香看了安坤一眼,委婉地说道:“各地食材不同,厨子也分菜系,换了地方,怕是未必就能做出同样味道的菜肴。”

停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或许,派人学厨,也是个办法。”

安坤想了想,点着头说道:“两者都可行。”

望着窗外鳞次栉比的商铺,川流不息的行人,安坤摇了摇头,说道:“占了新地,就是二三十年,也成不了这般的大城市。”

禄天香沉吟了一下,说道:“孟加拉邦还是人口不少的,又靠着海港,发展起来也快。就说仰光吧,就比内陆城镇好得多。”

安坤自失地笑了笑,说道:“都说知足常乐,可人哪里又有满足的时候。在水西的时候,少盐缺粮,也没觉得怎样。到了缅甸,比水西好了很多。可见到繁华都市,却又生出不足来。”

禄天香也觉得就是如此,皇帝如此安排,倒不是步步相逼,而是给他们留了后路。

缅甸离大明疆域太近,不归化,不直接统治管辖,总是不太放心。历史上,缅甸与大明在边境上,可是发生过多次冲突。

印度则是不同,地域宽广,给土司们维持统治,也影响不大。可这土司制度,到底能维持多久,还要看是否能够安稳。

禄天香想得很多,也很远。辞土官就是对皇帝的试探,赐爵则是皇帝给出的满意答复。

虽然都是世袭,但土官和爵位还有很大的不同。爵位只赐汉人武将,比地域性的土官,却是要尊贵很多。

皇帝如此厚待,应该是拿他们作榜样,给其他土官看的。献了水西之地,换了更大更富庶的地盘,这波真的不亏。

至于土司几百年的传承,那是以前。万岁是马上皇帝,明军更是战力强悍,对外开疆拓土,内部又怎么能容得下国中之国?

改土归流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如今还有后路,也是皇帝宽容,念着水西抗清有功。

“儿孙自有儿孙福,胜祖这一代是稳了。以后嘛,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和能力了。”

禄天香心中敞亮,殷勤地给安坤布菜,也顺着他的话,说道:“回程就不必着急,咱们可以在沿途大城多看看。各地都有美食,出来一趟不易,就都尝尝。”

安坤笑了起来,说道:“夫人说得极是。大事已了,正该游山玩水地松缓松缓。”

他也觉得挺好,伯爵尊贵,以后就能与汉官分庭抗礼。而且,讨伐印度,主力是土兵,就能得到充足的武器装备。

要知道,以前要土司出兵,也不是来多少都行。按照土官的级别,都有固定的数量。

但这次,黄立是准备放开数量,只要土司出的兵合乎要求,就提供武器弹药。燧发滑膛枪现在并不落后,相对于印度土著,就更加先进而犀利。

明军替换下来的武器装备,正好武装土兵,为大明开疆拓土,还省了明军的力量。

“全部动员的话,怎么也有五六万兵力,甚至会更多。这样一支强军,在天竺占据相当于几个水西的地盘,并不困难。”

安坤喝着美酒,尝着菜肴,也有自己的憧憬和盘算。

基业打下来,越大越好。就算儿孙不争气,也够他们败几辈子了。

跟着明军打了几仗,除了看出缅甸土著的孱弱,对天竺也轻视,就是对明军战力强悍的震撼。

特别是火炮之威,简直是无坚不摧,所向无敌。听说,这还不是最厉害的,与鞑虏作战的明军,那火器更加犀利。

酒楼一层没有雅间,多是小桌,椅子是带靠背的整体,四人台或六人台,只有两个大圆桌,被屏风隔开。

阮实雄和儿子坐了一桌,发现这样的座位确实很有优点,那就是比较清静,不是举目都是酒客的喧嚣和杂乱。

儿子点了四个菜,还给老爹上了一壶黄酒。这些菜和酒,他只是小孩子,只闻其名。

阮实雄心中欣慰,和儿子边吃边聊,也听到了其他酒客的谈话。有几个举子的议论,让他比较关注。

“考策问,这是不是要复古?从光复后的政策制定,倒是有这样的倾向。”

“要我看,这跟复古没关系。万岁应该是在总结经验教训,在寻找江山沦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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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

“难道鞑虏窃据天下,还与前朝八股取士有关?”

“原因很多,八股取士只是其中之一吧?”

“大明中兴固然是华夏之幸,但吸取教训,也在情理之中。舜水先生所著文集,听说颇为万岁赞赏。”

朱舜水对于明朝覆亡的历史教训,总结得相当深刻。

同时,他还揭露理学末流的空疏弊端,提倡“实理实学、学以致用”,认为“学问之道,贵在实行,圣贤之学,俱在践履”。

阮实雄微微皱眉,在他看来,皇帝赞赏的应该是朱舜水以实用为标准来论学问。希望既有益于自己身心,又有益于社会。

“为学之道,在于近里着己,有益天下国家,不在掉弄虚脾,捕风捉影……处之危疑而弗能决,投之艰大而弗能胜,岂儒者哉?”

只看科举内容的改变,阮实雄就坚定自己的看法。这也是自己的优势,有从政经验。

至于废除八股文,阮实雄觉得这可能也是万岁对朱舜水理论的认同。

朱舜水对八股取士就是深恶痛绝,认为“明朝以制义举士,初时功令犹严,后来数十年间,大失祖宗设科本旨。”

“主司以时文得官,典试以时文取士,竞标新艳,何取渊源。父之训子,师之教弟,猎采词华,埋头哗哔,其名亦曰文章?”

“既而不知读书,则奔竞门开,廉耻道丧官以钱得,政以贿成,岂复识忠君爱国,出治临民!”

阮实雄虽在湄公省,但对于朝廷政策的制定推行,却是能更加深入地了解其深意。毕竟,官吏不解其意,如何实施到位?

在他看来,万岁比朱舜水的思想还要更进一步。对于理学的弊端,更加地深恶痛绝。

“这些书呆子,不好好研究朝廷新政,不好好琢磨邸报上的通告,在这胡思乱想,虽然也靠点边,但到底还是差了许多。”

“这极可能就是万岁的目的,没有实际经验,死读书的话,科举折桂的难度很大啊!”

“爹,这个好吃。”阮昭贵笑嘻嘻地给老爹挟菜,打断了阮实雄的思绪。

阮实雄欣慰地笑着,夸了儿子两句,也想好了儿子将来的人生道路。不着急科举,最好在官府作小吏,历练历练。

不远处的座位上,两个举子也在轻酌慢饮,只是与正经的读书人相比,略有不同的相貌和言谈举止。

“外语科新设,报考的人应该不多,这是咱俩的机会。”陈万通嘿嘿笑着,被海风吹得略显粗糙的黑脸上,显出几分得意。

杨智程看起来,也不是传统读书人那般的白净文雅,都是常年海上行商的印迹。

“报考的少,录取的也少吧?”杨智程倒不象陈万通那般信心十足,且与其他举子相比,稍显得自惭形秽。

若论学问,杨智程还真是不敢与正统的读书人相比。